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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长的话音落地,噼啪的鞭炮声又起,宋归端坐在花轿中,目光所及之处均是艳丽的红,她拘束地将手放在腿面上,垂眸盯着自己的绣鞋尖发呆。

    在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中,轿子颠簸了一下后开始往宫里头走,黎漠回过头深深地看了一眼花轿,双腿一夹马肚,纵马迎着初升的朝阳朝前走。

    两边锣鼓喧天,长长的亲迎队伍恍若天际星河蜿蜒着排到了十里外的东坊,约莫行了一个时辰,花轿才行至东宫,喜婆站在轿外朗声道:娘下轿

    话音刚落,便有两个宫人上前来将帘子掀开了,沉碧将宋归扶下来,踩在了厚厚的朱红毛毡上。

    黎漠翻身下马,有宫人端来放在铜盘上绑缚着红绦子的弯弓和箭镞,黎漠接过,弯弓搭箭,三箭定乾坤。

    一箭射向天际,祈求上天祝福。

    一箭射向地面,代表天长地久。

    一箭射向远方,祝愿余生安乐美满。

    鞭炮声响起,喜婆笑吟吟地将宋归的手放在了黎漠手上,黎漠紧紧握住,两人齐步跨过火盆,缓步走向东宫门前摆放的马鞍,跨过马鞍后便进了前堂。

    花烛高燃,红绦高挂,喜婆立在堂前,一声长长的喧呼:一拜天地

    两人双双在铺着猩红毛毡的地上跪下来,在喧闹的乐声中,深深地跪拜了下去。

    诸事礼毕,宋归被宫人搀扶着送进了东宫主宫,坐在柔软如云的大红锦褥上,龙凤喜被上撒着喜果,屋内喜字成双,红烛高燃,她有些拘束地端坐着,静静等待黎漠归来。

    太子大婚,皇帝甚是欣喜,光宴席便从太极宫摆到了东宫,从东方天际太白星闪烁到西方圆月初升。

    宋归在屋里静坐了一天,这会困得不行,身子东倒西歪,说什么也要扯了红盖头躺下睡会。

    小姐,小姐再坚持一会,再过一刻钟梳头娘便要来给您和殿下梳头了,您坐了一天,也不差这点时辰。沉碧拍了拍宋归的肩膀柔声哄着。

    两人正推搡间,忽听外头一阵脚步声响起,宋归一个激灵慌忙坐直了身子,屋门被推开了,华衣丽人次第走进来,屋子瞬间云鬓珠光,变得喧闹起来。

    黎漠抬步跨进屋子,在宋归面前立定。

    宫人端了绑缚着红绦的秤杆走上前,黎漠抬手拿起,眼眸闪了闪,缓缓挑开了盖在宋归头上的红盖头。

    烛光下,佳人眼波流转,笑靥如花,恍若一朵西府海棠在春风中绚烂怒放,花瓣漾起了春光,每一缕都是绝代风华。

    黎漠呼吸一滞,神情便有些恍惚了。

    盖头被缓缓挑起,宋归眼前的视线逐渐清朗起来,她抬眸,正对上黎漠的眼眸。

    四目相对,说不出的情意缠绵,道不尽的温柔缱绻。

    喜婆在一旁悄悄推了推黎漠,黎漠回过神,他将手中挑着红盖头的秤杆放回铜盘,在宋归身旁坐了下来。

    梳头娘拿了玉梳子在两人身旁立定,象征性地各撩起两人的一缕墨发,一面梳一面笑吟吟朗声道: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发齐眉,三梳梳到儿孙满地,四梳梳到四条银笋尽标齐

    话音刚落便有穿着粉雕玉琢、穿着红衣衫的娃娃笑嘻嘻地跑进来闹洞房,众人一直闹到了辰时,这才笑着退下了。

    月上中天,这场华丽的皇族婚典终于落下了帷幕,沉碧将门替两人轻轻掩上,喧闹了一日的屋子终于安静下来。

    烛花在微凉的夜色中噼啪了一下,火焰窜的更旺了,大红喜字成双,金绡红帐用银钩挂着,宋归缓缓地眨眨眼,她抿了抿薄唇,转头看向黎漠,我们......成亲了?

    宋归觉着这一日过得异常恍惚,耳畔总是充斥着喧嚣的乐声,目光所及之处也是艳丽的红,华丽绚烂得仿佛是一场梦。

    嗯。黎漠也有些恍惚,他顿了顿,略一点头答应道。

    宋归咧嘴笑了,她凑过来瞧着黎漠,笑得眉眼弯弯,夫君?

    嗯。黎漠垂眸,弯了弯眉眼。

    一切都发生的很自然。

    金绡红帐,满室春光无限。

    宋归再次醒来已经日上三竿,她缓缓睁开眼眸,一缕阳光透过轩窗正照在面颊上,她抬手挡了挡,只这一个动作,便惹起了浑身的酸软困乏,她倒吸了一口气,浑身骨头像散了架似的,宋归呲牙咧嘴了一阵子,哀怨地瞪了一眼睡在身侧的黎漠,她现在很想把黎漠踹下床去。

    黎漠略一蹙眉,缓缓睁开眼来,垂眸,正对上宋归哀怨的眼眸,他弯了弯眉眼,眼底盛着宠溺,抬臂将人搂进怀里吻了吻,低声问:怎了?

    他的嗓子有些哑,宋归被他抱在怀里,入耳的声音异常低沉磁性,听得宋归心头一跳,早起时的满腹哀怨化作心猿意马小鹿乱撞,她稳了稳心神,往黎漠怀里靠了靠撒娇:我今日不想去给皇后请安了,你昨晚折腾的我现在浑身都疼。

    那便不去,我再抱着你睡一会。黎漠低头连连吻她朱唇,柔声哄着。

    宋归笑得眉眼弯弯,她拉过黎漠的手,与他十指相扣,嗳,可算成亲了,我昨日一整天都是迷糊的,到晚上咱两入洞房的时候我才感觉脚踩到了实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