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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里头来了宫人来给宋归量体裁衣,只单单一件外衫,便改了不下十次。

    宋归脱了又穿穿了又脱,试衣服试到崩溃,到最后一次宫人将外衫给她穿在身上裁剪缝补时,宋归气的一把拽下外衫丢在地上叉腰吼:什么玩意,就一个外套至于来来回回穿了又脱脱了又穿吗?!你们回去告诉黎漠,这婚老娘不结了!

    宫人:

    沉碧:......

    沉碧慌忙上前,她拍了拍宋归的后背,柔声哄着,小姐,婚嫁乃大事,更何况是太子娶妻呢,小姐便耐心一些,一会便好,一会便好。

    宋归无奈地塌了塌肩膀,她呼了口气,任命地将胳膊重新撑起来,来来来,赶紧的,换吧换吧,我认了。

    宫人闻言,慌忙将外衫从地上拾起来,给宋归套在身上,用布尺测量着。

    宫里宫外为了忙太子娶妻,年都没怎么好好过,待婚礼大小事宜都安排妥当时,已经是正月初五了。

    宋归终于不用在来来回回试嫁衣,她闲了几日,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一次自己真的要嫁给黎漠了。宋归越想越激动,激动地睡不着觉,就那么兴奋了两日之后,日子一晃到了正月初八。

    眼看婚期的日子掐着指头都能算过来了,宋归变得有些焦虑,她自己也说不上来焦虑什么,反正就是坐立不安,想去见黎漠,想亲他,想抱他。

    于是她对黎漠的思念又一发不可收拾。然而,古代规制,新婚夫妇在拜堂成亲前不得私下见面,所以宋归就是再想黎漠,她也不能和黎漠见上一面,就这么恍恍惚惚熬到了正月十四。

    黄昏时分,华灯初上,便有宫人前来给宋归梳妆打扮。

    宋归像一只抛在案板上的鱼,由着五六个宫人翻来覆去地折腾,她困得上下眼皮都粘在一起了,坐在梳妆铜镜前,脑袋一点一点,一个不小心眉毛便画歪了。

    沉碧在一旁看得焦急,她扶住宋归的身子,轻声道:小姐,今夜不能睡觉,小姐忍一忍,坐端正了,不然胭脂都要涂歪了。

    啊啊啊啊,我他妈不想结婚了,逼事怎么这么多!宋归崩溃地仰天大吼,吼了一阵子之后还得乖乖坐着让宫人给她梳妆打扮。

    黑玉般的长发不再像未出阁的少女那般散垂下来,而是一丝一缕地编成细细的辫子挽成了百合髻,钗环珠玉,各种样式的发簪金钗错落有致地别在了乌黑的发间。

    宋归半阖着眼眸打盹,忽觉头上一沉,抬眸看时,一顶凤冠便戴在了自己头上,她愣了半天,忽听垂手站在一旁的沉碧叹道:瞧,四更天了。

    宋归眼眸闪了闪。

    四更天了,天快亮了,正月十五,再过一个时辰娶亲的车马也该来了。

    第50章 红妆十里

    宫人点了朱砂凑上前,在宋归眉心画了桃花妆,沉碧垂手站在一旁笑吟吟地瞧着: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小姐当得起倾国倾城四字。

    宋归弯了弯眉眼,抬眸,镜中人笑得温雅,一袭真红对襟鸳鸯戏水大袖衫,发挽百合髻,凤冠步摇在烛光下闪烁着璀璨的光,眼波流转间,眉心的桃花点点,绯艳动人。

    晃神间,忽听外头响起一阵匆忙的脚步声,喜婆推门进来催促道:快些,亲迎队伍走到长安街衢了!怎么回事,红盖头呢?一屋子伺候小姐的,怎地到这时候还没盖盖头?

    哎,来了来了。沉碧慌忙从里屋端出一方铺着红布毡的铜盘,她快步走上前,将铜盘搁在梳妆台上。

    喜婆捻着红盖头的两角,神色庄严肃穆,她踮脚上前将盖头轻轻盖在了宋归头上,转头低声对沉碧道:快扶着小姐出去在中庭里候着。

    沉碧答应了一声,搀扶着宋归起身,宋归前脚刚踏出屋子,喜婆又在后头喊,那雨花红伞呢,搁哪里了?快些拿过来给新娘子撑开了!

    众人又是一阵手忙脚乱。

    这里!雨花红伞在这里!一个宫人从屋子里跑出来,她将手中的红伞递给沉碧,沉碧抬手接过撑开了打在宋归头顶,喜婆那红布兜里一兜米来,一面扬手洒在红伞面上,一面朗声笑道:祝小姐早日能为太子殿下开枝散叶

    零碎的米粒似雪一般纷纷扬扬洒在红伞伞面上,啪啦声顿响,宋归有些紧张地吞咽了一下,下意识左右乱瞄,怎奈红盖头盖着挡住了她的视线,宋归深呼吸了一下,手心出了汗,白皙的手藏在广袖下,她悄悄地攥紧了袖角,僵直着身子立在中庭。

    沉碧也有些紧张,她长这么大,这还是头一次见着这么盛大的嫁娶场面。

    喜婆刚撒完米粒,忽听外头一阵鞭炮声响起,一群逦迤宫人缓步走了进来,喜婆推了推沉碧,低声道:死丫头,愣着干甚!亲迎已经在外头候着了,还不快扶着小姐出去!

    沉碧回过神,答应了一声,扶着宋归缓步朝裴府府门口走去。

    黎漠身着金线滚边纁色广袖对襟袍,发束紫金冠,骑坐在玄骢背上,他的身后是绵延了数十里的亲迎队伍,一眼望去,满目的正红,旖旎华丽。

    宋归抬腿跨过火盆,由沉碧扶着弯腰上了花轿,各数礼毕之后,喜婆站在花轿旁喜气洋洋道:起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