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六章 万念俱灰
“冯叔，你到底要我怎么说才相信我呢？”沈若凡极力闪避，随风逐流轻功运转，幸亏冯九歌内力不济，尚能勉力支撑。 “闭嘴。我今日非杀你不可。”冯九歌挺身一剑，一往无前地朝沈若凡心口刺来。 沈若凡目光一凝，这一剑凝聚了冯九歌所有的精气神，他躲不过去的，只能硬抗。 七杀断刃感觉到冯九歌强烈的杀意，主动从沈若凡腰间跳出，刀身翻过横挡住冯九歌势在必得的一剑。 剑身刺在刀上，劲气反冲，冯九歌手里一颤，一剑将所有内力消耗了个干净，此时受到反噬抵挡不住，反吐出一口血来，跌坐在地上。 “住手。” 沈若凡心忧冯九歌，正要去将冯九歌扶住，耳边一声冷喝传来，冰冷的气息直扑面而来，心中一阵死亡感笼罩，脚步一分，一连后退数丈之遥，看见方才朝自己出手的却是宋青瑶。 “你竟然连冯大侠都要伤？”宋青瑶倩影飘到冯九歌身边，不相信地看着沈若凡。 “不是我。”沈若凡只能无力的说出这干巴巴的三个字来，真的是老天都在和他作对吗？在最不该遇见人的时候遇见一群不该遇见的人。 “还要狡辩，贼就是贼。下等身份，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都被揭穿识破了吧？”秦夫人一脸冷然地走出来道。 沈若凡脸色顿时冷了几分，他对秦家一家人，除了秦婉容以外都没什么好感，尤其是现在他心情郁闷的时刻。 “风盗，我劝你还是束手就擒的好，你的身份已经被识破，你和逍遥侯勾结的一系列事情，也已经被我们所看破，你再想多添几道伤口，便试着反抗反抗。”白虎冷然道。 “我是风盗，我不否认，但老子什么时候和逍遥侯那杂碎勾结在一起，不要信口污蔑。”沈若凡不爽道，他不知道这身份什么时候被说破，但宋青瑶在，瞒不住的。 “现在已经罪证确凿，你就算再长着一千张嘴也没有任何用。亡夫去世当日，你就在秦家庄内，亡夫就是被你伙同逍遥侯的人所害，否则以亡夫的武功，怎么会被人无声无息地杀害？定是你打着藏剑山庄的幌子进入，亡夫对藏剑山庄素来敬仰也有愧疚，一时没有防范，被你得逞。”秦夫人疾言厉色地训斥道。 “凭秦允益的武功，我要杀他何须与人联手？逍遥侯和影魔又何须与我联手？四庄最弱。”沈若凡因为萧如风和秦婉容的关系，对秦家庄一向是不予理会，也尽量让三分，但如今心头火起，已经顾不得任何。 “放肆！先夫武功也是你个毛头小贼可以置喙的？若非你这卑鄙无耻的小人，如何会让亡夫好无声响地仙去？老身本就看你居心不良，心术不正，所以处处提防你，查你下落，今日方才一切了然，原来不过都是你与逍遥侯等人的计谋。” “投毒给周若眉，谎言欺诈众位高手前来此绝境，想要一击歼灭在场众人。花玉楼与周怀钰身死，周怀泰你日后再毒害，平白得不二庄，或以逍遥侯害秋寒枫，你再得到藏剑山庄，到时大半江南都为你所得，可恨可恶。幸亏老身得了些密报，才揭穿了你的毒计。” 秦夫人目光冷然地逼视沈若凡。 “投毒，欺诈？密报？就你得了密报，确定不是被卖了还帮人数钱。”沈若凡冷笑嘲讽道。 “到底是真是假，这不是你可以确定的，今日我就抓你进牢，问清缘由。”白虎声音冰冷道。 “进你们锦衣卫的大牢，还能有好结果？”沈若凡不屑道。 “好人自有好结果，而坏结果的都是些为非作歹罪该万死的人。你若无好结果，只证明你该死而已。”白虎冷冰冰道，一步踏了出来，如猛虎出笼。 沈若凡目光一厉，身上刀意凝而不散，他让冯九歌，因为是长辈，他敬，而且有误会，他看得出来，但被误会多了，他就烦了，关键是，白虎他不熟。 算哪门子的葱？锦衣卫的，又如何了不起？江湖之人最厌恶的一种人。 “哎呦喂，沈哥哥，你又何必动手呢？现在我们手里可有霍春歌的命，他们敢动手吗？”在一边的妙公子忽然说了句风凉话。 白虎脸色再冷：“你们是在找死。” “你是在找死？”沈若凡也冷冰冰道，不过是对着妙公子，飞刀就要发出，他现在尚还不知道具体缘由，但可以肯定一切罪魁祸首便是眼前这人。 “我找死？那也没有花玉楼和周怀钰找死呀。”妙公子盈盈笑着，沈若凡手里的刀顿时一顿，妙公子看得分明，又笑道，“其实沈哥哥又何必如此为他们牵挂吗？最初我们合作，不过就是为了不二庄的钱财，你怎的还真动了感情？” “当初我们不是约好的吗？我先往房中下药，然后关键时候，你再前来英雄救美，到时人财两得。可你怎么动了情的，还非逼我暗自给周若眉投毒，才能让你合作起来，让这些人进来。” “合作？”周若眉脸色微变，看向沈若凡的目光也变化了。 沈若凡心里一颤，转过头，难以置信地看向周若眉：“你也怀疑我？” 周若眉沉默没有说话。 沈若凡身形猛然一个踉跄，险些站不住，惨笑着：“我今日是在劫难逃了是吧？” 周若眉依旧默然，袖子下指甲已然陷进了肉里去，明明痛得很，但面上没有一点表现。 宋青瑶看得古怪，没有多言，纵身提气，一剑朝妙公子刺去，出剑无声，锋锐逼人，妙公子纸扇一摊，内力灌输阻挡秋水剑。 “无论沈若凡如何，你竟然敢继续呆在这里不走，是当我手中的秋水剑是摆设吗？”宋青瑶道。 “不是摆设又怎样？你敢杀我吗？你若杀我，霍春歌、花玉楼、周怀钰可都不会回来。”妙公子笑道。 宋青瑶闻言，手中的剑下意识停滞了下，妙公子趁机摆脱宋青瑶：“不和你们玩咯，沈哥哥，你也快写走吧，感情这种东西，玩玩就是，别当真！” “走不了吧。” 一个朗润声音徐徐飘来，花玉楼、周怀钰、霍春歌三个人先后飘来，前两者丰神俊朗，温润如玉，而霍春歌一身狼狈，衣裳之上隐有血迹，显然刚经历过一番激斗。 “你们怎么还活着？” 妙公子智珠在握，自以为掌控一切的脸色终于变了，这三个人不是都应该死了的吗？ “我们怎么不能活着呀？”花玉楼笑道。 “只是暂时活着而已。” 紧接着一个男声冒起，迷雾之中一个身影骤然而至，移形换影，在空中留下数个泡沫幻影，凭空出现在妙公子身旁，又如幽灵一般消失在迷雾之中。 玄天九变，天下第一身法。 “你们的命，暂时留给你们，等到时候，本座再亲自去取。” “今日游戏到此为止，这地方也送给你们，反正也已经没什么了。” 声音消散，四周迷雾渐渐散去。露出原本的树林模样。 四周还有鲜血死尸，不少秦家弟子横七竖八地躺在那儿。 “沈若凡偿命来。”张彦楚看着自己不少心腹死在里面，又想起刚才沈若凡差点杀了张品，一怒拔剑。 “我就算要死，也不是你这种废物配杀的。”沈若凡手里飞刀一弹，银光闪烁直射破钢剑，穿透张彦楚手掌，张彦楚额头冷汗直冒，他是个投机钻营的人，一眼看出沈若凡的状态不在，所以明知沈若凡武功很高，但还是率先出手，就是想要在秦夫人面前表现一二，却没想到沈若凡哪怕不在状态，武功竟也如此高。 “看在嫂子面上，留你一条狗命。” 沈若凡转身就要离开，但白虎、秦夫人、宋青瑶、柳心妍都有意无意地包围住了他。 花玉楼和周怀钰眉头微皱，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察觉到这不一样的气氛，有意无意地拦在白虎和秦夫人身前。 “两位怕还有所不知吧，此番两位遇险可都是眼前此人一手策划，这满地的尸体也是他一人所为。在场众人都可以作证。”白虎道。 花玉楼和周怀钰闻言眉头微皱，但还没有移动步伐，只是看着沈若凡，希望沈若凡回话，显然他们更信沈若凡，也不在乎和锦衣卫起冲突。 “舅舅，怀钰，不要插手。” 周若眉突然开口道。 花玉楼和周怀钰大是诧异地看向周若眉，沈若凡拿着飞刀的手也停顿了下来，转过身几乎不敢相信地看着周若眉。 “哈哈……”沈若凡忽然笑了起来，“你想我被抓吗？好，无所谓，来吧。” 花玉楼和周怀钰尴尬对视，无奈地退在一边。 萧如风眸中精光一闪，拳头紧握，内力忍不住奔涌。 “萧止！”秦夫人怒喝一声，“注意自己的身份，你若再敢违逆我的意思，从今以后便从秦家庄出去吧。” 秦夫人目光冷然地盯着萧如风，好似万千利刃，不，是比万千利刃还要厉害。 若是往日，就算刀山火海，万千利刃，朋友有难，萧如风也绝不会置身事外，而现在却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纠结，双腿像是被灌了铅一样的沉重。 出手，不出手。 沈若凡看着一边的秦婉容，眼中露出痛苦的表情，自己现在是萧止，萧止，止风！ 有家，有妻！不再是以前那个孑然一身，四海为家的盗王萧如风。 被束缚着的沈若凡好似察觉到了萧如风的纠结，抬头看向了他，微笑道：“萧哥，珍惜眼前人，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成家是很幸福的，所以珍惜现在，萧止。” 萧如风神情呆滞，萧止…… 沈若凡两把兵器被卸，双手被镣铐铁链绑住，目光看了眼四周人，周若眉漠然，萧如风纠结，冯九歌懊悔痛恨…… 恋人、兄弟、长辈，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