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新闻发布会
张队怒气冲冲，“啪”地一声把手机摔在了桌子上，抱臂环胸，呼吸都显得有些急促了。 我在旁边看他那样子，自己也紧张起来，几乎是大气不敢喘。此时张队的情绪，据我观察应该是愤怒为主，但还夹杂着些许懊恼和焦急，作为心理医生，我从他的肢体语言和表情，便能看出来。 沉默了许久，我这才鼓起勇气，轻轻地问道：“怎么了，张队？” “一群废物，什么都查不出来！”他依然不满地怒道。听话音，他应该是在说自己的下属办事不力的样子。 刚才我在刑警队的办公室，一个熟人也没看见，张爽、秦明、王鲲鹏，甚至那个老刑警佟警官，都没在。难道张队说的“废物”，就是他们其中的某一个？或者是全部？ 张队抬头看见我一脸疑惑的表情，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失言了，不该在我这个外人面前如此说自己的下属，便连忙补充道：“唉，高医生，你不知道，昨天晚上又发现一具女尸……” 什么？又发现一具尸体？怪不得张队一夜没睡呢！我刚才还纳闷，昨天那个案子已经算是解决了，也不至于把他累成这样啊！现在我明白了，昨天晚上他们肯定是出现场了！ “是……是……”我犹豫着说不出话来。 这里面有震惊，当然也有一种想法，就是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什么。张爽之前给我透露了一些关于那个连环凶案的细节，大概属于违规行为。如果我表现出知道的样子，张队会不会处分张爽啊！ “没错，连环杀人案！”张队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没等我的话说出口，他便自己告诉我了。 “啊？”虽然早有预感，但我还是很吃惊。算上这一起案件，这已经是第三个受害人了！ “你之前那些分析，张爽已经都转告给我了！”张队此时解释道。“那丫头，还是个警察，嘴太松！我已经批评过她了！” 好家伙，这个张队还真是铁面无私，对自己妹妹要求还挺严格！ “啊……那……”我这时候，就好像失去了语言组织能力，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那丫头有一句话说得没错，高医生你还真是个当警察的材料，不瞒你说，我们现在的调查方向，和你分析的那个思路是一样的！”张队此时虽然表情严肃，但听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好像是在夸我吧？ “那……查出什么没？”我连忙问道。 “要是查出什么来，我就不这么着急了！”张队此时显得心急火燎的样子。“不仅是没有线索，到现在，连受害人的身份都确定不下来！” 听到这里，我有点明白了。张队之所以这么着急，是因为案子迟迟没有进展，但却又发现了新的受害者，估计此时他面临的压力是非常巨大的。 上级领导要是知道本市发生一起连环杀人案，而且已经连续发现了三个受害者，而警方却没有任何调查进展，那他们能饶得了作为直接负责人的张队吗？ 一边是上级的催促，一边是调查没有进展，昨天又发生了一起轰动的绑架案，张队此时的心理压力，真不是一般的大呀！也幸亏他是受过专门训练并且经验丰富的老刑警了，要是换作一般人，面对如此压力，非得患上心理疾病不可！ 此时我都有心帮张队做一次心理舒缓治疗，缓解缓解他的压力了！ 没等我提出来，张队看了看手表，随即对我说道：“时间差不多了，我们早点过去！” 我也看了一眼时间，已经8点15分，新闻发布会定的是8点半，是应该过去了。 随后，我跟着张队一起，来到了公安分局的大会议室，新闻发布会就是在这里举行。 一进门，我便看见一堆长枪短炮已经架好，记者们显然来得更早！不过今天来的记者，看似都是各大媒体派出的，与昨天那些乱七八糟的记者看上去明显感觉不一样，素质也相对高很多。 只从一点上便可以看出来，我和张队走进会场，没有一个人乱糟糟地围上来，只是投来关注的目光而已。 很快，到了开会的时间，我有幸也坐到了主席台上，与我同坐的，还有张队和一个警方的新闻发言人。 这场新闻发布会的细节，我就不详细叙述了，与电视里以往看见的那种发布会很类似，警方的新闻发言人先是简单介绍了一下昨天那个绑架案的案发经过，以及犯罪嫌疑人张建华已经被拘捕的事实。 之后，他又介绍了一下我的情况，随即又宣布已经为我申请了“见义勇为好市民奖”的事情。 接下来，就轮到我针对流传甚广的神奇催眠术的一些误解，做了澄清。我刻意强调，这种催眠疗法，是治病用的，不是什么神奇的法术，更不可能会像电影电视剧里面那么离奇诡异，希望大家不要误听误传误信。 说完了这些，我就等着有记者提问了。因为一般的新闻发布会，都是这样的流程。我在心里其实都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思考了回答好几种问题的答案。 不过，我没有料到，那个警方的新闻发言人，此时却没宣布让记者提问，而是自顾自地念起了一段话来！ “警方通告：最近本市发生一起特大连环杀人案件！8月18日、8月30日，9月1日分别发现三具不明身份女尸，经警方勘察，均系被人非法拘禁，虐待致死！作案手法相同，属连环杀人案件……” 我晕，原来这场新闻发布会的重头戏在这里！之前对这起连环凶案，警方一直是秘而不宣，一方面是怕引起社会恐慌，也是怕犯罪嫌疑人逃逸或隐藏起来，增加破案难度。 但是现在，可能是压力太大，上级领导明确指示通过新闻发布会，向全社会宣布案件的消息。一方面希望市民提供更多线索，另一方面也是提醒广大市民，尤其是女性，要注意安全，以免再发生悲剧。 另外，全社会对这个案子都知情，人人提高警惕，那个罪犯也应该会适当收敛一些，停止作案或者暂缓作案，这是一种震慑，也是对市民生命安全的一种保护措施！ 那个警方的新闻发言人，详细地介绍了一下案情和犯罪嫌疑人的作案手法，真是不公开则已，公布了便毫无保留！最后，便是号召全体市民积极提供线索，并公布了悬赏金额：20万元！ 很显然，这桩至今未破的连环凶杀案，更对记者们的胃口，那新闻发言人话音刚落，他们便抢着开始提问了！问题自然是五花八门，什么都有，那个发言人耐心细致地解答着，张队一言不发。而我，则彻底被冷落在了一旁！ 我本来还以为，自己是才是这场发布会的主角，胸前佩戴大红花，领着奖状和奖金，受到记者们的追捧和围堵，享受一个所谓的英雄该有的待遇等等。 现在看来，这一切都成为了泡影…… 我硬着头皮在主席台上坐着，不知道是走是留。直到最后，那些记者的提问仍然是没完没了，警方的发言人也不再回答，宣布新闻发布会结束。 我与张队赶紧离开了会场，但那个发言人却被记者们包围起来。 人们其实是很容易健忘的，与昨天的绑架案相比，这桩连环凶案显然更吸引人眼球，立刻便会成为大家议论的焦点话题，我这个所谓的英雄恐怕从现在开始，便会慢慢被人遗忘。 也罢，远离喧嚣，我才能重新开始自己平静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