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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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慢慢悠悠地走着,陈子轻拉住他t恤,拉着他走。 “不知道我把面子看得比命还重要?别在外面给我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迟帘嘴上嫌恶,身体却没做出一个反抗的动作,就那么被他拉着去了病房。 鼓手跟吉他,新主唱三人在走廊的长椅上坐着,都挺狼狈。尤其是吉他手,衣服裤子上血迹斑斑,脸上也有点。 阿蒙割腕了。 用剃须刀的刀片割的,他躺在病床上,两只手的腕部都包扎了,失血过多陷入昏迷。 陈子轻没进病房,他在门口看了眼几天没见的贝斯手,回头给了鼓手一个眼神。 鼓手起身跟他去不远处,听他问道:“怎么会突然想不开?” “不是突然,老大生前养着乐队,没有他,乐队撑不到今天,所以他一走,阿蒙就开始消极自暴自弃。”鼓手说。 陈子轻心想,看来鼓手不知道贝斯手跟前主唱的关系。 贝斯手之所以一蹶不振,不是乐队不行了,是他的主唱不在了。 “对不住,这么晚了给你打电话,你是学生,睡眠很重要。”鼓手摸口袋掏烟,想到是医院就把烟盒塞回去,他怎么好意思说,他信了这孩子是灵媒师的说法。阿蒙出事,他第一反应就是联系这孩子,想通过对方招来老大的魂,让老大鼓励阿蒙。 “没关系,我能理解。”陈子轻偷瞥迟帘。 迟帘在刷手机,一副根本不在乎他跟谁说话的样子。 陈子轻趁着迟帘逞强的功夫快速走进病房,在阿蒙耳边悄声说:“方主唱在等你去看他。” 被屏蔽了。 陈子轻换一句:“那次你醉酒,是我给你下了药,我故意的。” 阿蒙的眼皮好像动了一下,又好像没有。 一串脚步声停在病房门口,是耐心消失殆尽的迟帘,他刷个手机,页面就他妈没动过。 不等迟帘催促,陈子轻就直起身出去,对鼓手说:“你们要轮流看着他。” 鼓手沧桑地抹了把脸:“我们会的。” 陈子轻欲言又止,耳边炸出迟帘的声音:“自杀就像嫖娼,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气氛猝然一沉。 陈子轻冲脸色难看的乐队三人回了个抱歉的眼神,他握住迟帘的手臂:“那你可以换一种委婉的说法。” “而且那说法也不对,不是一点劝回来的希望都没有。” 迟帘临时变了性子,他出奇得安静,注意力都在握上来的那只手上。 鼓手见他们要走,心里盘算阿蒙有没有跟小孩提起狂欢活动投票的事,脚步已经追了上去,一路追着他们到电梯口。 陈子轻会意道:“你有什么话就说。” 鼓手抓了抓满头小辫:“九月18号晚上七点,揽金会举办狂欢活动,你去吗?” 接着就补充:“那天是周六。” 陈子轻想了想:“乐队要表演拉票,我就去。” 鼓手看了眼他身边的富家小子。 陈子轻领会到鼓手的意思:“我会带上的。” 听了个全程的迟帘:“……” 顾知之都不用问他的意见?他这么没话语权跟决定权? 谁给顾知之的底气? 迟帘抓住握他手臂的那只手,一把拨开。 陈子轻没及时哄迟帘,他对鼓手说:“阿蒙醒了,麻烦告诉我一声,他要是愿意去看方主唱了,务必通知我。” 鼓手送他们进电梯,电梯门关上前,他确定富家小子冷冰冰地瞪了过来。 小孩那男朋友占有欲还挺强。 . 因为陈子轻半夜去医院看阿蒙的事,迟帘看什么都不爽,家里家外释放冷气。 陈子轻给迟帘买了个派大星小玩具,屁股后面能吹泡泡。 迟帘站在陈子轻让他站的位置,被泡泡糊了一脸,他跟个傻逼一样反应过来:“顾知之!” “多好看啊。”陈子轻把拍好的照片对着他。 迟帘的视线还没挪到照片上,怒气就不听劝地跑了:“那不是因为老子长得好?” 照片里的他鼻尖上顶着个彩色泡泡,双眼闭在一起,唇角翘着,一脸幸福到现在就可以死去的表情。 迟帘不自在地拧起眉头,偏开了脸:“顾知之,你为什么老给我这种小玩意?” 陈子轻关掉派大星:“我看到了,觉得好玩,就想买给你。” 潜台词是,我想把所有好的东西都送你。 迟帘是这么认为的,他阅读理解满分,还能错? 顾知之绝对在网上买了情感课程,他但凡把三分之一的心思花在学习上,何至于笨成那样。 迟帘学老班把手一背,严厉道:“顾同学,你今天的作业写完了?” 陈子轻看他这姿态,抽抽嘴:“有奖惩制度吗?” “你想玩多花?”迟帘说,“题做的好送你一个迟帘,做的不好送你一个会咬人的迟帘?” 陈子轻一脸单纯:“可以吗?” 迟帘摆出比他更单纯的表情:“你觉得呢?” 陈子轻思考状:“我觉得可以。” 迟帘幼稚地张嘴去咬他,他没动。 “……操。”迟帘在真的咬到陈子轻前一个急刹车,他觉得自己棋输一着,一掌打飞了派大星,“从今天开始计时,我给你布置的作业完成时间不能超过四十分钟。” 陈子轻赶紧写作业去了。 . 周三的时候,阿蒙醒了,他给陈子轻发语音:放学来看我。 陈子轻这天迎来了开学至今首次被叫起来回答问题的时刻,意料之中的没回答上来。 很简单的题,他不会。 数学老师没为难他,但是班里隐约生出了点细碎声音。 开后门进的学校,太菜了,一班平均成绩被拽下去兜都兜不住,看来校草在学校给他讲题只是随便讲讲,私下并没有在辅导他写作业,两人关系也就那样。 他再次被渐渐孤立,但没和哪个同学发生什么实质性的冲突。 直到下午倒数第二节 课下课,班里有人打架,讲台遭殃,讲台并排的课桌被撞倒在地,桌兜里的东西都掉了出来。 陈子轻上厕所回教室,发现平时沉浸在自己世界的学霸们反常地围在一起。 然后就听见了熟悉的茶语。 “哥哥~我拧不开水,你能帮我拧开吗?” “哥哥~~~” “哥哥~你送我回家,你女朋友知道了不会生气吧?” “哥哥~你女朋友人缘好好哦,那么多的异性跟她玩,不像我,笨死了,一个异性朋友都没有。” 他的笔记出现在一个男生手上,对方正在和另一个男生夸张地夹着声音,照着他笔记上的茶言茶语,你一句,我一句,互相搭配着来。 陈子轻走进去,大家都朝他看过来,眼神各有不同,没有哪道是为他抱不平的。 他走过讲台,停在自己倒地的课桌旁边,对拿着他笔记的男生说:“你刚才读错了,结尾有个‘呢’。” 纠正错误的样子,像在挑衅。 那男生脸上没光,什么也没说就把笔记丢到了楼下。 陈子轻快步走到窗台往下看,笔记本躺在地上,他回头时脸色不太好:“你这是高空抛物。” 男生肆无忌惮地拍拍手,一副“是又怎样,你去找老师告状去呗”的嚣张嘴脸。 陈子轻没冲动,他在先把课桌扶起来,还是先下楼捡笔记之间摇摆了一两秒,选择后者,笔记对他很重要,不能丢了。 就在陈子轻要出去的时候,迟帘跟孟一堃回来了。 他余光一瞥停在教室门口的迟帘,快速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双眼已经发红。 这变化让旁观的学生反应不过来,他们眼睁睁看他跑到教室后门,脚步不停地跑了出去。 再就是迟帘从前门进来,抬脚踹向那个来不及遮掩嚣张表情的男生。 班里鸦雀无声。 孟一堃拦住要踹第二下的迟帘,低声说:“先搞清楚情况。” 迟帘踹了才说:“没看他要哭了吗?” 他要哭了,一定是别人的错。 孟一堃瞠目结舌,哥们,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班里其他人没听清那句话,也没从迟帘踹人的举动中嗅出名堂,毕竟顾知之跟迟帘各方面相差太大,联系不到一起去。 只有孟一堃眼底布满沉重之色,最不想看到的一种走向还是出现了,他得去找另外两个发小合计合计,看能不能劝住迟帘,悬崖勒马。 “诶,阿帘,你去哪?” “你把顾知之的课桌跟书本收拾了,其他的等老子回来再算账,亲自算。”迟帘一阵风似的跑出教室。 . 老天爷都在凑热闹,下雨了,溜达的学生陆续跑进教学楼。 青春疼痛的氛围渲染了起来。 迟帘跟个傻逼一样在学校里到处找人,他一栋教学楼一栋教学楼地找,最终在操场后面的阶梯教学楼里找到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