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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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明他是真的有拼尽全力救人。 “我们一起合力,怎么都摘不下来,帽子像长在路少爷的头上。” …… “我看着他的身体腾空,头往电梯门上撞。” 陈子轻停下来缓了缓,心理上很不舒服很脆弱的样子。 路家长辈一双鹰眼盯着傅延生地太太:“这都是监控里没有的内容。” 陈子轻不奇怪,夏子做手脚了。 “监控拍到你们进了电梯没多久,画面就被某种信号干扰了,电梯开过一次门,等到监控恢复以后,我们看到的画面是小克倒在电梯里。” 那长辈沉声道:“当时你已经不在旁边了。” “是的,我出去了。”陈子轻脸色惨白,他吞吞吐吐,像是十分忌惮恐惧什么东西,犹豫要不要说。 “傅太太,路家遭此沉痛的事,想尽可能的了解全程,希望你能理解我们。” 陈子轻强颜欢笑:“我理解,我理解的。” 他的身形轻抖了一下,柔柔弱弱地小声说:“我当时尝试着救路少爷,我按了所有楼层,不记得电梯门开的是哪一层了,我趁着他被撞上电梯门的时候跳起来顶他。” “我以为我把他顶出去了,我救了他,我不知道那只是我以为。” 会客厅陷入诡异的寂静中。 陈子轻拿出手机开机,给他们看通话记录:“我接了费莱尔的电话才知道路少爷死在电梯里,我拉出来的不是他。” “那你拉出来的是……” 陈子轻惶恐地望了望看路家的一张张老的少的人脸,很有恐怖片效果地轻轻吐出一个字:“鬼。” 成功地让他们纷纷变了表情。 想到了是一回事,亲耳听见是一回事,当然,亲眼所见又是另一回事了。 陈子轻咽了口唾沫,他是真的怕鬼,再加上有意渲染,听的人免不了会带入进去。 要不怎么说,说鬼故事的人,必须自己更怕,才能吓到别人呢。 陈子轻一副屈服在路家的淫威下,不得不强迫自己回忆细节,完全不敢隐瞒的可怜模样,他声音发颤:“鬼就在我面前哭,我想看清她的脸,可是我越想看,意识就越模糊,后来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我醒来就在柏先生的车里了,据周秘书透露,他们看到我倒在路边,出于好意就给了我帮助。” 陈子轻见陆家集体没声音,他带着点哭腔说:“就是这些了,我都告诉你们了,我真的把自己知道的全部说出来了。” 路家那长辈眼神犀利:“我听说有门邪术,养小鬼,傅太太知道吗?” 陈子轻瞪大眼睛:“不知道啊。” 他哆哆嗦嗦,要昏过去了:“还有养小鬼吗,为什么啊,那又不是花花草草,什么人敢养啊。” 在场的看他这样是真的不知道,不像装的。 陈子轻实际上是知道的,他在网上见过,就那种古曼童佛牌养小鬼,这跟夏子没关系。 路家大伯还是二伯首次发声:“电梯门打开关上没多久,接近昏迷的小克就像是被人抓着往电梯门上撞,一下一下撞上去。” 陈子轻知道,那是夏子等他昏迷后再次进入电梯,杀死了路克。 就是死局,没有活路。 “小克的头被砸烂了,脑浆都出来了,整个电梯里全是血,我们都不算是吃斋念佛的人,可我们见过那种场面。” 陈子轻心说,他也没有见过,那是虐杀啊。 “各位叔叔伯伯哥哥弟弟,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你们心里都明白吧,这是鬼做的,灵异事件,活人是报不了仇的,你们就别找我出气了。” 陈子轻觉得有钱人在某种意义上比鬼可怕多了,鬼只杀标注的人,有钱人不高兴就打人要人命,他不敢给自己树太多敌,本来就有一张让人误会放荡可玩的皮囊,和不好的名声,以及不被重视,却又可以满足某些人妻癖好的太太身份。 “我能做的都做了,我只是个人,没有能从鬼手底下抢人的本事。” 傅太太轻轻蹙了一下眉心,我见犹怜。 有不受美色影响的大老粗拍桌子:“鬼怎么不杀你?” 陈子轻眨眼:“我没有得罪鬼啊。” “照你这么说,我家小克得罪鬼了?” 陈子轻没出声,他几不可查地撇了撇嘴,那不然呢。 大老粗愤而咆哮道:“柏先生,我家小克只是爱玩,不会对鬼神大不敬!” 柏为鹤始终背对会客厅立在原地,也不知有没有在听里面的种种,此时钟家人希望他发表看法,他平淡无波道:“我不参与你们之间的事。” 大老粗气得发抖,你不参与,那你一晚上都不让我们见到人,第二天也不要我们把人带走? 双标! 大老粗当场拔枪。 陈子轻惊呼,他还没提醒柏为鹤,钟家其他人就已经哗地站起来,挡在他的枪口前面。 疯了吧,对着柏为鹤开枪! 就算打地面上了,他们也别想走出公馆。 柏为鹤虽然初来乍到,但垡城圈子里至今都没摸清他的背景,深得很。 大老粗在几个长辈的低声警告下冷静了点,他把枪重重砸在桌上,挎着脸忍气吞声。 陈子轻没找地儿坐,他全程站着,拿出了百分百被提问的态度。 钟家挑不出他的其他刺了,这么干耗到七点半,把给微玉撑腰的柏为鹤耗走了也没用,除了把人打一顿,做不了什么了,打了还有可能得罪傅延生,谁知道会不会又出现上次那种先同意让钟家把人带走,半路却发请柬保人的离奇现象,他们权衡利弊,一对眼神,只能就此作罢。 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要为家族的长远利益打算,家主比他们更清楚。 于是路家一众起身向公馆主人打招呼:“柏先生,我们已经跟傅太太聊完了,告辞!” 柏为鹤侧身:“慢走。” 陈子轻等人走光了就拍拍胸口,追上朝木桥方向走的柏为鹤:“柏先生,路少的死因你都听见了吧,这个世界真的有鬼。” 柏为鹤脚步不停地踏上木桥:“没见过。” 陈子轻替他庆幸:“那你是幸运的。” 上了木桥,陈子轻垂头注意脚下的时候,没发觉前面的人身形有一瞬的停滞。 天冷,池子里的水结着冰,佣人没打碎,保持着自然的风光。 木桥硬邦邦的,踩上去发出咯吱响。陈子轻跟着柏为鹤走到桥那边,看他左耳廓上的助听器,熨得很平整的黑色大衣,松弛垂落的手,嗅着他身上的冷淡气息。 商场如战场,家破人亡打败仗的没怨气吗? 可能鬼也怕穷凶恶极的杀人犯跟坏人吧。因为那类人身上的煞气太重。 做人的时候不敢惹,做了鬼还是不敢。 像傅延生,扇死个人跟扇死只苍蝇一样,他都没被鬼带走。 . 司机在公馆门口等老板,有辆车停靠过来,下来的年轻人一表人才,衣服上有家族徽章,表明了身份。 就在司机准备给老板打电话汇报时,公馆里走出来了两道身影,前面的体型高大,几乎把后面的人挡住了,只能从他迈开的腿间看出一双白靴,网上是直而细的腿。 司机听见那年轻人扬手:“嫂子。” 然后他口中的嫂子,也就是傅太太从老板身后走出来,公馆门前精心养护的花顿时就不怎么样了。 陈子轻看到费莱尔出现在公馆,有种悬在头顶的刀终于掉下来的一言难尽感,他偷瞄柏为鹤,自己现在没有理由再住下去了。 “柏先生,谢谢你昨晚收留我。”陈子轻真心诚意地道了谢,袖子里的手拿出来,对着他挥了挥,“再见。” 柏为鹤一言不发。 陈子轻的心提了起来,是不是他漏掉了什么? 哦,药膏的事。 “药膏很好用,我脸上消肿了。”陈子轻露出笑脸,勾人韵味的凤眼跟红软嘴角都弯了起来。 柏为鹤依旧没有言语,他高许多,俯视的时候,眼微微阖下去,看不清眼里是什么样的世界。 陈子轻一头雾水,还有漏的吗?他认真想了想,没有了啊。 柏为鹤忽而开口:“再见,傅太太。” 陈子轻的耳朵蓦然一红,怎么回事,柏为鹤之前这么叫他,他都没感觉,这个时间的这一声莫名显得磁性缱绻,让他有点不自在。 傅太太坐上了回去的南瓜马车,突然想起什么,急忙跑下车,跑到尚未上车离去的柏为鹤面前。 “你的助听器是定制的吧,摘取还是要多小心点,要收好了。” 柏为鹤的笑意转瞬即逝:“有劳傅太太提醒。” 陈子轻愣了半天才回神:“那就这样,我走了啊,再见。” 又说了一次再见。 陈子轻上了车,他边系安全带,边从后视镜里看柏为鹤。 车像离弦的剑,猛一下就驶出去,陈子轻抓住安全带心跳加速:“费莱尔,你开慢点啊!” 费莱尔真的慢下来了,公馆的面貌和门前的人也彻底见不着了。 陈子轻心里空荡荡的,他没去过游乐园,感觉坐刺激的项目从高空坠下来应该就是这样。 腿伸不开地屈在座椅前面,陈子轻往后坐坐,他安静片刻,突然转头:“费莱尔,你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我吃饭没擦干净嘴吗?” 费莱尔玩味道:“我去公馆接你的时候,傅哥要是在车里坐着,那你跟别的男人腻歪的时候,就是你死的时候。” 陈子轻反驳:“什么腻歪,只是正常的告别。” 费莱尔没拿出一二三的证据甩他脸上:“你怕傅哥,不怕柏为鹤?” 陈子轻说:“都怕。” 费莱尔笑道:“没看出来。” 陈子轻对着车窗外想,你不懂的,我有原主的情感残留,不自觉地就不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