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日子不知不觉过去十多天,温枫良身上由劫雷造成的伤口早已愈合,躁动的灵力也被逢霜梳理的老老实实在经脉流淌,但他别说醒来了,就连眼睛都没睁过。

    他静静躺在床上,除了呼吸尚在,再无别的反应。

    杜瑄枢收到这传音时正在与某长老对坐饮茶,闻讯顾不得捏碎的茶盏和惊愕至极的长老,匆匆赶往观竹殿。

    清岳仙宗宗主来之前,嬴绮已在仙尊冰冷的目光下瑟瑟发抖了半刻钟。

    温枫良外伤内伤俱无,也没有被法器摄.魂之类的迹象,嬴绮用尽了他能想到的办法,都没有用。

    他不敢告诉逢霜,温枫良如今就是活死人状态,可能一辈子都醒不了。

    嬴绮百思不得其解,他从未听说过,谁渡劫能渡成这样。

    逢霜不自觉皱起眉头,沉默看了温枫良半晌,不知想到什么,对嬴绮道:“出去。”

    身后房门砰地关上,结界贴着嬴绮脊背升起,他脑中划过一丝不安,下意识转过身。

    可仙尊的结界哪是他能打破的。

    杜瑄枢还没靠近观竹殿,便注意到那道结界,嬴绮冲他摇摇头,表明自己也不晓得仙尊在里面做什么。

    两人面面相觑,从下午坐到傍晚,方才看到仙尊露面。

    “此事与楚映越有关。”

    逢霜简短说完,只留给两人一道修长清瘦的背影。

    问是问不出的,饶是刑罚加身,楚映越也只说他不知道。

    他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言辞看似诚恳卑微,实则句句都在说他们为了温枫良污蔑他,他是无辜的。

    他们没有证据,全凭逢霜一句话,便认定此乃楚映越所为,未免有失偏颇。

    哪曾想,楚映越居然有能耐跑了。

    “嗯?”

    仙尊发出声疑惑的询问,嬴绮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道:“跑了,昨儿晚上跑的。”

    也不知楚映越哪来的本事,被封住修为,法器被全部没收,还能在不惊动地牢弟子,不打破地牢结界的情况下越狱。

    更离谱的是,楚映越竟然把顾白梨也带走了。

    且不论顾白梨是自愿还是被强迫跟楚映越走,单说楚映越从地牢出来一事,已让嬴绮震惊万分。

    现场残留有很淡的魔气,逢霜道:“是大魔。”

    虽不及墟光,但同样是极为棘手的人物。

    逢霜神色冷漠,迅速掐诀结印,一缕灰色气体缓慢出现在空中,那气体转了几圈,最后锁定在东南方向。

    杜瑄枢见状,立马派了几个高境界的弟子离宗捉拿楚映越。

    清岳仙宗宗主挥毫书笺,上言寒明尊者顾白梨之徒楚映越已堕魔,谋害长辈罪证确凿,诸道友若遇上,可诛之,清岳仙宗必有重谢。

    嬴绮对此不甚赞同,他说楚映越是否入魔还无定论,如果楚映越没入魔死了,对清岳仙宗将会是大损失。

    杜瑄枢想了想,觉得有几分道理,刚提笔欲改,就听到仙尊道:“以本尊名义,发追捕令。”

    “楚映越只可活捉,顾白梨不可有伤。”

    逢霜原想说楚映越生死不论,考虑到温枫良还躺着,临时改了口。

    杜瑄枢与嬴绮俱是一惊。

    在修真界,仙尊这个身份不仅仅是修士们加封,更需要天道承认。

    对诸多修士而言,仙尊与其说是修真界第一人,倒不如说是吉祥物,是定心丸,是他们心目中坚不可摧的信仰和支柱。

    仙尊轻易不涉红尘事,以逢霜的名字发追捕令,那就不是清岳仙宗的小打小闹,而是整个修真界的大事。

    杜瑄枢委婉提醒逢霜,要不再考虑考虑,自家门派的叛徒,不需要如此兴师动众,弄到修真界都知道。

    逢霜冷冰冰看了杜瑄枢一眼,说楚映越体内魔气不亚于墟光,杜瑄枢吸了口冷气,又听逢霜说想让温枫良清醒,还得从楚映越入手。

    杜瑄枢哪还敢耽搁。

    嬴绮默不作声,逢霜做了决定的事情,他多说无益,让他觉得挫败的,现阶段只有温枫良的事。

    外界风起云涌,嬴绮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扑在他师尊留下的典籍中。

    他原想搬到温枫良房里,好方便随时观察温枫良有无反应,被仙尊拎着衣领连被带枕头扔出门外。

    倒是逢霜,夜夜宿在温枫良房中,白日也甚少出门。

    嬴绮来找逢霜,每次都被结界隔绝在外。

    若是嬴绮有能力破解逢霜的结界推开门,他就能看到地上巨大的符文。

    仙尊只着里衣,手腕伤痕深深,鲜红血液顺着垂下的手指滴落到地面。

    逢霜神情冷漠,以血为墨画出复杂阵法。符文发出刺目的红光,如同有了生命涌进温枫良身体。

    没管腕上伤口,仙尊指尖虚虚点在温枫良眉心。

    他在强行唤醒温枫良。

    约莫过了半刻钟,温枫良眼睫颤了颤。

    他双眼无神,像个没有灵魂的傀儡,逢霜说什么他做什么,遇到他不知道事情,他就直愣愣盯着逢霜。

    逢霜不自觉皱了皱眉头。他从温枫良口中知晓温枫良乾坤袋确实是被楚映越抢去,至于自己为何昏迷不醒,温枫良就不知了。

    这阵法对温枫良损害颇大,逢霜问不出别的事情,便准备终止阵法。

    故而他没注意到,温枫良目光黏在他腕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