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清晨
薄雾淡抿，晨光熹微，白河城的清晨毕竟与着鸡冠山不同，许是因着地势的差异以及海拔的高低，在鸡冠山上随处可见的浓雾在白河城却是难得一见，偶尔能有一两处，却也都是稀薄的令人无奈。 若是在燕回山上就好了......至少那里的海拔和湿度比白河城里更近于鸡冠山...... 苏祁躺在一处屋顶之上，看着苍灰色的青空天，以及云卷云舒的天际，一时颇为出神的想着。 这并不是孟家对他的不重视，而是他本人着实不习惯大户人家的那些软卧床榻。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感觉浑身上下都透着不自在。 与此相比，甚至发凉发寒的屋上瓦间都似乎来得更加自在些。 至少心里不会觉得怪怪的...... 苏祁如此想到，继而旁边的烟囱就是一阵炊烟冒出。 这种以前的屋子，烟囱却也不是直接一处豁口对着天空，而是很贴心的用着一处小小的石板所盖，两侧镂空，不妨碍烟雾散去，却也不会被雨水灌入灶台。 越是大户人家，这种小巧的工艺制作便越是精细，甚至还有不少雕刻之物的。 皇家无疑便是雕龙刻凤，而越是大品的官员，其所雕刻的种类便越是高端大气。 孟家并不属于其中的某一种，故而所雕刻的也不过是些花花草草。 但在苏祁看来，这些东西却是比那些乱七八糟的各类野兽要来的赏心悦目多了。 虽说雕刻在烟囱上的东西，总是用不了太久就会被其下方飘散而出的油烟弄得面目全非就是了...... 但是雕刻这种东西，一开始为的就不是观看，只是为了一种等级制度，好彰显的自己家有多么多么流批。 也不过是另类的装逼之道罢了。 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孟家甚至是不能称之为“府”的，若是放在以前，这一条罪名恐怕都能让整个孟家变成历史。 但是眼下不一样，这个世道已经乱了，硝烟四起，根本管不过来，故而也有不少浑水摸鱼之辈，打的便是这样的主意。 趁着乱世，也让自己家族跟着风光一下。 哪怕这种风光是何等的无谓何等的作死。 但是，这毕竟也算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不是？ 故而能抵得住诱惑，不去干这种行径的家族也是少数，其中大多数，已经是变家称府，也算是过一把该死的官僚主义主义的瘾头。 说起来也是令人无可奈何。 苏祁看着旁边喷涌而出的白烟，嗅着空气中若有若无的清香味道，思忖着，今儿个的孟家又是做的什么菜式？ 说起来，其实自己到了此方世界之后，已经是很久没有好好的吃上一顿可口的饭菜了。 毕竟开局就是一个帝国最低等人的开局，有这种经历也是无可厚非。 眼下似乎总算是要拨云见日，见得三分真切天了？ 苏祁如此想着，而此刻在空气中逸散着的，除了油腻腻的菜式香气，似乎还多上了一缕若有若无的甜腻味道？ 苏祁再三反复的嗅着，以确认自己是不是搞错了。 但是没有。 “有没有搞错？大清早的就搞这么甜腻的东西，对身体不好啊——”苏祁虽说是在如此的说着，但是心地却是加了一句：“卑鄙的资本主义享受派啊......” 这么大清早的就这么会享受生活了？想当初老夫来到这里可是连热乎饭都是奢望啊...... 当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好在自己眼下也终于是苦尽甘来，成为那人上之人了。 虽说没有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那般的夸张，但是苏祁已经是相当的满足了。 吃过苦的人，才知道眼前的幸福是何等的来之不易，是何等的珍贵。 苏祁眼下算是能比较真切的体会这句话其中的含义了，这一路走到现在，自己也算是经历颇多了。 就是也连带着变得骚气了不少...... 说着他微微的叹了一口气，想当初自己来之前还是一个挺正常的好少年，来到这里之后却是不知为何，有些解放天性的嫌疑了？ 难得这就是系统的副作用？ 苏祁瞳孔不变，好似在重新的审视着自己一般。 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生的呢...... 苏祁不知道，也许这些东西都是发生在潜移默化之间，自己完全察觉不到的时候。 就在这时，下方却是隐含紧张的响起了这么一声：“姑爷......你怎么又跑到屋顶上去了？小姐知道了又要说我照顾不周了......” 这声音，除却当初苏祁早就见过的小衣，还有何许人也？ 虽说孟漱玉这波归家，却是几乎一飞冲天，被“神明”娶作媳妇，可谓是光宗耀祖，载入史册的盛事。 而孟家的态度自然也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不说嘘寒问暖，但是诸多新丫鬟仆人却也是免不了的。 但在孟漱玉看来，最值得信任的，还是当初自己被锁禁在后院的那一处荒凉的小破院落时，与自己同甘共苦的丫鬟小衣。 故而其他再多人都被孟漱玉拒之门外，只有小衣一人算是例外。 反正与苏祁奔波相处的这段时间，当初的孟大小姐都已然是成熟了不少，不再是当初那个衣食住行都需要丫鬟随身跟着的大家小姐了。 完全可以凭借着自己动手，有丫鬟仆人在身边反而会很不自在，束手束脚。 故而孟家这重新修复关系的一手却是使差了。 甚至可以说是媚眼抛给瞎子看了。 而让其他丫鬟仆人照看苏祁孟漱玉也是一万个不放心，此刻她能信任的却是只有小衣一人。 故而苏祁此刻所暂居的这间屋院，虽然面积颇大，却是颇为冷清空荡，甚至没多少人声话语在其中展现。 所幸苏祁对此也是没什么所谓，当初一个人在燕回山山住着的时候，除却那时不时会不请自来的老道士，从早到晚还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在空落落的山头上。 许是寂寞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