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行万里路 观世人心
古铮当然不是什么莽夫，说到底，他也只是个十八岁的大孩子而已，他也有自己温柔的一面，只不过都被他那坚硬带刺的外壳遮住了。 自六岁母亲昏迷不醒之后，古铮就再难感受到亲情，虽然在柳府中有柳云天照应，但更多的则是来自外界的恶意与嘲讽。 他十年磨剑如一日，每日在人来人往的东荒城演武场上抛头露面，早已习惯了那些异样的目光，同时也练就了一副坚硬的外壳，将心底的柔情隐藏的极深。 直至初步觉醒玄剑，并且离开柳府来到紫来峰之后，古铮才恢复了一些本性中的温和。 后来，初遇苏立舟，虽然短暂，但却带给他一份从未体会过的温情。 再之后，古铮又得遇良师，不论是李天罡还是方青子，都对他视如己出，古铮的坚硬外壳再度被软化，可刚可柔。 但李天罡和方青子都是如山如岳的严师，带给古铮更多的是沉默的关照，而非柔化的呵护。 更何况，他实力渐长之后，仇敌更多，所以那层外壳不论是否愿意，都不能完全地卸下来。 直到与苏立舟一同困在东旭阵宗那一年，古铮才彻底放下警惕，度过了最幸福温暖的一年光阴。 走出东旭阵宗之后，敌意满天下，古铮又怎么会轻易表露他那埋藏心底的柔和？ 遇到丁默，古铮初步收为弟子，还未熟悉，更兼具为人师尊的威严，也无法过于亲近。 只有丁灵这个古灵精怪的丫头，让古铮能够彻底放下戒心，温柔以待。 从心底里讲，古铮也渴望这样一份类似亲情的温柔，不论是对己还是对人。 正如丁灵无心之言，师父如父，他愿意坦然接受这份难得的情谊。 莽夫也有温柔，更何况，古铮从来不是一个纯粹的莽夫。 当然，古铮怕是也觉察不到自己的心态变化，他只是顺心而为罢了。 当夜，古铮就带着丁灵离开酒馆，小姑娘得到古铮所赐一枚骨戒，玩得不亦乐乎，里面装得是满满的糖果一类吃食。 古铮当然不会带着丁灵一路奔袭，而是就近布置了一道传送阵，几经传送，回到了雪龙岛上。 将丁灵交给柳洛晴照顾，古铮便离开了。 雪龙内岛有护岛大阵，若非阵法大师，寻常人连找都找不到，安全无虞。 再度回到酒馆，古铮等人不再停留，当天就离开了荒原，进入下一座城池。 只有白画和丁默，并未随古铮等人一同入城，而是被扔在城外有玄兽出没的山林中，主要磨炼剑法和修为。 古铮对丁默的要求十分苛刻，明言他半年之内不得突破，只能夯实修为境界，以修炼剑法为主。 丁默的天赋非凡，不到十岁便觉醒玄剑，在外人看来是好事，潜力无穷。 但在七岁就能觉醒，却主动压制到十六岁的古铮看来，太过虚浮冒进，基础太弱。 接下来的日子，古铮等人化作凡人，一路缓行，行走数千里之路。 一路上，遇到名山大川或神奇异象，众人都会暂作停留，或逍遥饮酒，或观想修炼，每个人都收获颇丰。 西域风光无限，相比于南域的四季分明、小桥流水而言，这里称得上壮阔广袤，让人总有一种心旷神怡之感。 古铮有感觉，自己在这一路行走之中，心神都为之洗涤荡清。 他没有刻意地修炼或苦思冥想，只是在遇到心动之物时，才会停留下来默默感悟。 他曾在大山之巅与日月同辉，曾在深山老林静坐，也曾在激流飞瀑之下舞剑，或者在更北冰天雪地中化作冰雕。 在这壮阔辽远之地行万里之路，足以让人心归天地，时时忘我，这种心态是玄剑师颇为渴求的悟道状态。 当然，他们更多时候，会入城走镇，与形形色色的人类打交道。 古铮会亲自与人交流，俨然一个市井凡人。 或与善辩者坐而论道，或与睿智老者饮酒谈天，或随孩童感受童真…… 与此同时，古铮也没有让白凤五女和丁默闲着，他们更多时候都被古铮派出去，做一些惩恶扬善之举。 丁默在这半个月时间内，进步飞速，两门剑法都已经小成，借机杀伐，磨炼心性，已经养出一些精炼煞气。 至于那些镇守城池的叠浪剑府玄剑师，在白凤等人的掩护下，根本难以追上他们的踪迹，最后也只能不了了之。 一月之期临近，古铮等人随着一支商队，终于接近玄冰巨城。 这支商队是古铮他们在最后一座飞雪城所遇，商队老板常年奔走在飞雪城与玄冰巨城中间，运送物资。 他虽然只是一个潜力耗尽的凝象武剑师，但是生意似做得不小，身边有一支护卫队，全部都是气象境武剑师。 老板楚三发是个看上去很实在的敦厚胖子，但是当古铮提出随行同往之时，此人唯利是图的奸商本质暴露无遗，收了他们一百极品玄晶才答应下来。 按理说，以楚三发的身家，运送物资当以骨戒装运为佳，但是这浩浩荡荡十数辆踏雪狼车，却是让人不由生疑。 事实上，这并不奇怪，因为这些马车中所藏，并非是死物，而是一个个青春靓丽的少女。 古铮曾亲自探查，每一辆狼车中都有一个少女，最小的七八岁，最大的也没有成年。 而且，每个少女都姿色不凡，最起码也能看出有成为美人的潜质。 这才是古铮等人主动跟随商队的原因，这其中有蹊跷，而据丁默所言，很有可能与一起少女失踪大案有关。 近几年来，叠浪剑府地界偶尔会有少女失踪现象，据传是被强者看中资质，提前招收培养。 但是那些少女却大多一去不返，杳无音信，渐渐的也就生出一些不妙的传言。 而再看这支商队，就不得不起疑了，他们从剑府各地或明或暗地找来这些少女，还要送往玄冰巨城的方向，到底有何图谋？ 古铮也不是好管闲事之人，但既然顺路，倒不如查探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