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问题少年

    姜山又问起苏沐阳和苏沐雪的经历，两人也说了半天，一下子多了个弟弟，两人心情都有些复杂，不过更多的还是高兴，苏沐雪还好，毕竟她那时还没什么意识，根本不知道姜山的存在，但苏沐阳是知道的，因此有些愧疚，不过也怪不得他，那时神智也不算完全，能够看到树下的灵草就已经十分不易。

    姜山得知他们被血焰宫的人追杀时也有些后怕，他虽然被广元真君带走，但好歹一直养尊处优，没想到他们俩却一直是在魔修的追杀下过活。

    这事与自己有关，苏沐阳虽然记忆早就没了，但却暗自推算出来，姜山本体是一株聆音草，当年自己闲着没事就跟他聊天来着，如今却全忘了，姜山却一直记到现在，他感觉自己像个渣男。

    苏晚阳那个世界的电视剧常常有这样的桥段，什么青梅竹马年少时私定终身，然后各自分开长大以后全忘了的，若是两个人都忘了还好，只有一个人忘了就很可怕，对另一个人来说是一种很大的伤害。

    聆音草本身就是与音乐有关的灵草，难怪姜山在音律上的造诣会那么高。这种灵草在万灵图录中属于八品灵草，一共有七片叶子，每片叶子长得都不一样，叶子中间会有缝隙，风吹过时这些缝隙就如同笛子上的孔，会震动发出声音，七片叶子就是七个不同的音调，风吹得久些便能听到完整的乐曲，而且每次都不一样。

    姜山早就预料到两人不会记得他，所以只敢暗中观察，但今日苏沐阳来看他们排练，事后又来找他聊天，显然是已经察觉到了什么，他这才和盘托出。

    苏沐阳其实没往这方面想，他只是觉得这个少年既然专门来观察他们两个，兴许是什么有渊源的人，想认识一下，谁成想渊源居然这么大。

    苏沐阳又想起那日那个老人，问道：“那天还有个地仙，你认识吗？”

    姜山早就问了清楚，点点头说道：“那是牧云真人，服用过蟠桃。”

    蟠桃在万年前现世了一次，在千年以前又现世一次，千年以前那次便是蟠桃特意布置的后手，有不少地仙得到蟠桃，同时得到隐藏在蟠桃中的信息，这蟠桃其实是一个契约，他们吃蟠桃获得大量的寿元，但同时必须在未来保护两个蟠桃灵子，空明岛的大榕树、云鲸都是这样。

    苏沐阳比苏沐雪早出生几年，后来苏沐雪出生时众多地仙都有得到消息，但那时牧云真人没办法赶过去，只有大榕树和云鲸赶到，从血焰宫的地仙手中将两人带走。

    也不知道消息是从哪里泄露，血焰宫得到蟠桃灵子的消息，而且连天仙都亲自出手将苏嫦拖住，若不是蟠桃还有这些后手，两人早就被血焰宫的地仙抓回去炼丹了。

    “那年到底送出去多少蟠桃？”苏沐阳有些疑惑，如今现身的地仙没几人，但当年他依稀记得有不少人得到灵果，这剩下的人都到哪里去了？以往他从未思考过这个问题，因为他如今的状况已经不需要这些地仙帮衬，但如今细想起来，这些人可都是不守约啊，若那次得到蟠桃的人都来了，大榕树也不至于受那么重的伤。

    而且极有可能得到蟠桃的还有一个魔修，不然血焰宫又是从何得知灵子出世的消息？

    姜山闻言十分愤怒，说道：“日后定要将血焰宫灭了。”

    苏沐阳苦笑道：“好歹人家有天仙坐镇，还是日后再说吧，不过那个地仙绝对不能放过，吃了我的东西不给我干活就算了，还出卖我，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苏沐雪倒是没什么感觉，她那时太，根本没什么记忆，后来到了空明岛才慢慢开始记事的。

    其他人听故事也听得十分离奇，这三人还真是难兄难弟，尤其是李晗光和李子渔，他们俩童年十分幸福，完全是一副不识人间疾苦的样子，李晗光时常被派出去与别的门派交流，见识还多些，李子渔听他们讲述，倒完全像是在看书一样。

    天色已晚，黄牛在外叫了一声，姜山便要离开，他这个放牛的童子到底还是要尽到放牛的本分，虽然广元真君对他多有愧疚，但他从来没把自己看得太过特殊，广元真君当年确实欠他的，但这么多年早就还清了，他有自知之明，如今的一切都是广元真君给的，没有广元真君的照拂，他就什么都不是，百草谷可不是每个童子的待遇都这么好。

    也正因如此，在有人来请他一起参加为丹会准备的节目时，他也没有拒绝，在百草谷生活许多年，他一直都因为这个尴尬的身份无法融入到其他的弟子之中，所有人都觉得他不是广元真君的徒弟，又不是寻常的童子，将他排除在外，与他交流最多的反而是这头黄牛。

    他其实是很想当一个普通的弟子，这样可以自然地与其他人一起玩，但在百草谷，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广元真君亲自培养的放牛童子，黄牛又是一头特别珍贵的灵兽，寻常的弟子觉得他地位很高，而那些长老的弟子又看不上他，因此他一直是一个孤独的人，渐渐也以一种疏离的姿态出现在人前。

    也只有少数一些所有人都会参加的活动，才会有人想起他来，他每次都不会拒绝，但存在感一直很低，所有人都下意识地疏远他，他也不太想跟这些人交流。

    更一些的时候也不是这样，那时候还是有人和他一起玩的，但孩子之间的友情很是莫名其妙，有几个人一直不喜欢他，那几个人又是孩子们的核心，没多久大家就都不喜欢他了。

    这么多年下来，姜山对这些都已经看淡，他不是属于这里的人，这里人接不接纳他都无所谓，他迟早是要回到度朔山的，那里才是他的家。

    他其实也明白，自己没有朋友，有一部分也是自己的原因，比起跟这些人交流，他更愿意和黄牛说话，出现在别人前面的次数少了，人家就渐渐把他忘了，就像现在这样，很多百草谷弟子甚至都不知道有他这么个人，时候那些针对他的人如今也对他视若无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