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 苏醒还是觉醒？

    不知名之地。

    上没有天空，下没有大地，背景只是无尽的虚无，仿若一片真空，又似一个真实的镜像。

    在这无尽虚空之中，九色光柱在虚空之中犹如神龙一般缓缓盘旋，空间之内雾气缭绕，宛如人间仙境。

    张扬被宽大的衣袍包裹着，此刻他已经变成半尺长的婴儿大小，漂浮在半空，依然保持着最初的姿势。

    双手放在双膝，没有呼吸，心脏停止，面无表情，紧闭着眼睛，仿似一个失去生机的袖珍小人。

    此时此刻，他浑身上下没有一丝生机，盘坐在那里，明明非常古怪，却给人肃穆的感觉，端坐在虚空，像是死了很长很长时间。

    也许很久，也许是一瞬间，他紧闭着的双眼上，眼皮微微颤抖两下。

    旋即。

    猛然张开！

    这是一双平静却流露着无尽苍老的眸子，眼神似茫然不解，又像是无数的岁月疯狂流逝，更似一眼穿越万年之久。

    双眼闭上，心脏开始恢复跳动。

    再睁开，那双眼睛流露的依旧是无尽的苍老，时空和岁月在他身上疯狂流逝，一眼万年，眼神虽然还在茫然，却夹杂着一丝回忆。

    突地。

    仿若岁月的力量作用在了他的身上，原本半尺长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大着，顷刻间，已是变成一个二十七八岁的青年模样。

    他的一双眸子中，开始变得深邃，苍老转换沧桑，下一刻，眼神变得平静无波。

    “老子……又醒了吗？”

    声音说不出的复杂，有茫然，似不解，有心悸，似庆幸，唯独没有激动和兴奋，更多的是惆怅与酸涩！

    张扬，还是张扬。

    人，没有变，改变的只是心境。

    他记忆起了许多事情，也多了许多古老的记忆，那些记忆都是被他封存的，那些事情，曾经是他不愿想起，更不愿面对的事情。

    原本他以为……永不会在苏醒。

    可是，作为唯一了解这个世界秩序链时代的蜕变者，想要随波逐流烟消云散归为幸福的尘土……都做不到。

    因为活的时间越长，了解的越多，他反而越无奈，也愈发愤怒。

    径窗，灰层，外域，地位秩序链，人灵，粒子域光……四十九界！

    这个世界在他眼中犹如一个有着数不尽的大小同心圆，当你自认为了解真相时，自以为跳出了被掌控的身份，却发现，又陷入更高层次的陷进。

    一次又一次的努力，一次又一次的跳出圈外，最终发现，不过是从一个陷阱跳入另一个陷阱。

    依次循环，永无止境，没有尽头。

    这就是人生。

    没有人可以改变。

    而化星这条路，实在太过变态，变态到连他这个向来我老大天老二的家伙都一度感到崩溃。

    甚至……他为此不惜泯灭灵识，只分离出一颗空白的精神种子自生自灭，但最终仍然苏醒了过来。

    如若真的能够长生不老也就罢了，让他抓狂的是，每一次苏醒，他的力量也悄然流失，一丝不剩，而且还承受所谓的‘秩序审判’。

    那种痛不欲生的滋味令他几近生死不能。

    每一次苏醒，都会经历一次劫难，但偏偏又死不掉，一次又一次……你根本不知道需要多少次才算结束。

    这就好像一条黑暗之路，完全没有尽头。

    然而，更令他痛不欲生的是，每次真正的苏醒后，他只能享受十年正常人的生活时间，剩余的时间内，他都会陷入昏昏沉沉，疯疯癫癫的状态中，无法自拔。

    期望与绝望，如此反复，这一次苏醒，已经整整第四十九次。

    “四十九次了……”

    无尽虚空中，张扬静静伫立此间，背负着双手，面向虚空九道盘旋的光柱，口中无奈的叹了口气。

    随即，他伸手虚空一抚，涟漪闪动，身前出现一面清晰的镜面，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张扬的嘴角不由自主挑起一抹无奈的自嘲。

    镜子中，他约莫二十七八岁的样子，身姿修长挺拔，容貌称不上英俊飘逸，不过却给人一种很特殊的感觉。

    尤其是他的一双眼睛，深邃无比，透发着难以形容的沧桑，又夹杂着一抹放荡不羁。

    简而言之，那种感觉就是……邪异！

    忽然，火辣辣地疼痛从掌心传来，张扬眉头微微凝蹙，旋即缓缓张开五指，只见一滴漆黑如墨地液体凝聚在掌心中如火焰般腾腾跳动，溅射着一圈圈如微尘般地黑水。

    这滴黑色液体很难形容，如旋窝，似黑洞，像是一下子就能将人吞噬一般，透射着邪异的气息。

    “你果然还在……”他莫名其妙嘀咕了一句。

    言罢，他看向镜子中的自己，如果这时有女人看到他肌肤的话，绝对会引发各种羡慕嫉妒恨。

    白皙地肌肤滑腻柔和，泛着一层青铜色的润泽，甚至比那刚出生的婴儿都要嫩滑，像是能挤出水来一般。

    当然，他并没有在意这些。

    拳头猛地一握，妖异地黑色水滴消失不见，他身上的衣服也化作碎屑飘落。

    在他的胸膛，猛地出现一道道粗犷豪放的黑色线条，又在一瞬间汇聚为一副如墨般地刺青。

    漆黑色的鹿角，咆哮着的狰狞大嘴位于胸膛中央，九爪，颈上逆鳞趴在肩头，黑色角质龙纹脊背，鳞甲龙尾盘旋在背后，一副栩栩如生地黑龙再天图案跃然而上。

    他曾经不知多少次将其镇压，但每次醒来，他都会伴随着自己苏醒，或者，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让空白的精神种子获得……

    他死死盯着攀附在身体上这该死的黑色线条，脸颊上的表情也在不停变换着，最终，换来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

    “我该何去何从……”

    一双如剑的双眉微微跳动两下，慵懒的表情变得郑重，下一刻，他抬起头遥望远空。

    他的眼睛在一瞬间扩张，凝缩，瞳孔如同针芒一般，仿佛能够透过着无尽虚空捕捉到外面的扰动信息。

    这并不是玄幻，一来，他所在的空间很特殊，第二，他的感知力已经达到了一种相当恐怖地状态。

    以他自身为中心，如同一张庞大的蜘蛛网四面延伸，震荡，辐射。

    “咦？才过去三百年？可是……基因竟然经过了二次跃迁……”

    声音越来越小，他的表情略显迷惘，非常不解，“符文与科技结合，而且已经开始数据化……”

    茫然的摇了摇头，张扬抬腿一步迈出。

    嗖！

    下一刻，他出现在了街道上。

    映入眼帘的是一副壮观到极致的画面。

    晴朗的天空，繁华的城市，宽广的街道，数百上千栋高达百层，形态各异的摩天大楼，如同钢铁森林一般伫立在城市中。

    天空中密密麻麻如蜂窝煤般穿梭着各种形态的悬浮车，宽广的街道亦是各种造型超前的磁力跑车，一眼望去，交织成一片一场繁华的景象。

    一眼，三百年！

    张扬望着视野中的繁华景象，眼神说不出的复杂，旋即邪邪一笑，完全无视周围奇怪的眼神，忽然开口大吼一声。

    “贼老天，老子又回来了，你又能奈我何……”

    这一声喊的，将四周路过的人群吓了一大跳，无数像是看白痴的眼神投了过来。

    紧接着，便是一片尖叫声和哄笑声。

    “我靠……”

    张扬大汗，刚才太过兴奋了，竟然忘记穿衣服。

    下意识伸手一抚，再次瀑布汗，黑色扳指竟然不见了，而现在他根本没有来得及开启五星空间。

    嗡！

    张扬双手往下一档，爆了句我靠之后，身影骤然消失不见，激荡起一层层涟漪和波纹。

    对此，四周众人再次惊呼一声，但是，如果细看的话，这些人的脸上并没有流露出太过惊讶的表情，仿佛早已经见怪不怪。

    张扬是一个怪异的存在，曾经在很久很久之前，他这个名字，曾经在世界上留下过一个又一个的传说。

    但是，对于千年才苏醒一次的张扬来说，他的名字也不过是虚妄而已，没有人会记得，毕竟，大浪淘沙之下，千年时光转瞬即逝。

    贯穿古今未来，又有谁会记得，只能存在十年的他呢？

    当然，他能够在十年时间搅动风云，也是他在巅峰实力的前提下。

    以现在刚苏醒的状态，万分之一都没有达到。

    他没有称霸世界的野心，只是有些事必须要做，可是随着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张扬早已经厌倦。

    在他看来，这个世界所有人都在梦中，只有他一个人醒着，这，便是一种原罪。

    如果有人问，活着是为了什么，那么，张扬的答案便是。

    活着，是为了更好的死去。

    但是，这次却不一样，他竟然提前苏醒，因此，有必要了解这三百年发生的过往。

    三百年前，人类大灾变发生，空间出现裂痕，无数怪物肆虐人间，哪一日，被称之为天变之日。

    同一日，一个新的种族降临，被称之为蓝血人。

    同一日，整个世界变得宛如地狱，下了一场席卷全世界的黑色暴雨，就在人类为之绝望时，却不想换来一线生机。

    黑色暴雨竟然蕴含着莫名的力量，竟然致使人类身体发生巨大的改变，人类在那场黑色暴雨中进行了第二次基因大跃迁，身体大幅度增强，这才足以对抗怪物的肆虐。

    同一日，亦被称之为新纪元年初。

    接下来，一场席卷全球的保卫战轰轰烈烈的开始了。

    人类用了五十年时间和怪物争夺生存权，终于取得平衡，又用了五十年，占据上风，再用五十年，彻底消灭怪物入侵。

    所谓战争越激烈，科技越迅猛，剩下的一百五十年，人类又进行了五十年的内战，自此，东青联邦和幻羽帝国成立。

    从此之后，人类科技进入爆发式的发展之中，虽然没有冲出银河系，却进入星际大航海时代，人类人口成功突破三百亿大关。

    由于战争初期涌现出一批奇人异士，另一种技术也随着拓展开来，这种技术被称之为符文技术。

    一言蔽之，三百年时间发展到如今，不论科技还是秘术，皆离不开符文的支持。

    一百五十年前，人类发现了传说中的四维空间，开始进行空间探索。

    一百年前，人类进入火星与月球，利用强大的科技，将之建造成人类的第二和第三家园，地球因其特殊的意义和优势条件，永远都是中心。

    而真正的突破点是在五十年前，有人在地球发现了通往四维空间的通道，被称之为灰层，直至今天依然在探索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