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话 生命 上

    剑指之处，所向披靡。

    这是幸存下的人内心的感慨。

    身披白袍的司南眨眼间将四周所有的鱼人尽数屠尽，每一剑皆尽力挥出，不带一丝怜悯。当大家回神之时，已经尸横遍野，不过这一次，是鱼形怪人的尸体。

    英雄、还是恶魔？没有任何的欢呼声，所有人都默默地注视着他。

    他手持还在淌血的撒旦剑，走向运河附近的树丛旁，看似平静地说道。

    “把戏我已经看腻了，出来吧。”

    飘雪缓缓落下，为树丛披上了层轻薄的雪白。远处的人都无暇理会天气的寒冷，目光皆凝聚在男子所指之处。

    “呵呵，您一早就发现了么？还是隐藏不了。我也没料到阁下会出现，倒是我失算了。”一名男子从黑暗中默默走出，身穿着得体的西服套装，满头金发与湛蓝色的瞳孔让他在黑夜中尤为突出。

    “在解决它们时我便已晓得，它们只是傀儡，被某人利用的不幸的傀儡。而操纵它们的人一定就在附近。”

    “好敏锐的直觉。还是说，这都是经过不断屠杀着改造人而得来的经验？这都无关紧要，只是我想反驳阁下您，我并不是利用他们，而是让他们获得新生！”月光下，那人落落大方地迈开了优雅的步伐，就像绅士一般，反倒是浴血浑身的司南像是从地狱里爬起的恶魔，冷漠的面容中隐藏着满腔的怒火。

    “新生？真是笑话。”

    “司南阁下，您知道他们的原型是什么吗？空棘鱼，古册中记载的古代始祖鱼种。大家都知道，人类的进化经历了极其漫长的历史进程，先由鱼类登上陆地进化为两栖类动物，然后完全脱离水域进化为陆地上的爬行类和哺乳类动物。最后才发展到人类。两栖类是由鱼类进化而来的，确切地说，两栖类是由总鳍类鱼两支当中的一支—骨鳞鱼类进化来的。当它向前进化发展后，最终进化为人类。”

    “所以呢？你是在跟我炫耀你渊博的知识么？”

    “不不不，请容我继续说下去。而总鳍类鱼的另外一侧分支，就是空棘鱼。它们顽强地度过了所有地球劫难，还能保持原貌生存至今，如今的它们，依然生活在深不见底的海洋里面。你想，它们是多么神奇且强大的物种，能保持着优雅的姿态不被外物所影响，令我为之向往。因此我在哥鲁哥姆的协助下，成功提取它们精华的基因，与人类的基因结合，这样就能从整体上提升人类的寿命”

    “果然跟你没有共同的语言。”司南略带讽刺的语气打断了他的介绍，“所以最后被融合了基因的人就成个那副身体不受控制的丑陋模样？我最看不惯，就是你们漠视生命漠视人性的举动。你有什么资格将他们任意改造，还觉得他们被改造是新生而不是灾难！”

    “事实上，他们确实进化成比人类更加高等的存在，甚至是连哥鲁哥姆的怪人也无法媲美。只要我继续研究下去，总有一天会完成这项对人类至关重要的研究。所以，现在要先解决你，才能继续我的工作。”话音刚落，男子便如其他植入了空棘鱼基因的人类一样变成了怪人的形态，但与它们所不同的，是它更健硕的体格于皮肤上出现了岩石的质感。

    有见及此，司南反手执剑，大手一挥，试图将怪人毙于面前！

    只听“噔”的一声，撒旦剑竟不能划破怪人的皮肤，怪人冷笑一声，使出几连踢击，异于普通怪人的强大力量不禁让司南为止侧目。

    “好诡异的防御力，好强大的力气。”在地上连滚几圈，逃出了怪人的攻击范围重整攻势的司南感叹着，虽然只是复制品，但连手中的撒旦剑亦无法贯穿的对手，他还是第一次遇到。因此他收起了最后一丝的轻敌之意，作好了战斗的准备。

    “别在意。拥有单从力量而言我已经是超越三神官的存在，请允许我重新介绍一下，我是施力克，哥鲁哥姆欧洲分部的管理人。另外，与我一同前来的，还有分布世界各地的重要成员。除了执行在一个月内将日本变成哥鲁哥姆的基地外，更是将要将一直阻碍我们的你们抹杀。不过在我看来，任务今日之内就能完成了，哈哈哈。快变身吧！让我看看你的真面目！”

    “不，你还不值得我变身。”

    “哦？不值得？难道阁下觉得您比较高贵？实话说，您与我们又任何的区别？被我改造的人都将成为人类进化的试金石，为了进化而献出自己！而你，一边屠杀着和自己相似的改造人，一边还将自己当成正义的使者？您觉得有任何人会感谢你？您也只是个屠杀者罢了。你看看他们看你的眼神，在他们眼里你我有何不同！”

    果然，当得知司南亦是改造人，更是哥鲁哥姆的通缉者时，围观的人们神情各异，在他们的眼中，流露出了迥异的神色。

    畏惧，厌恶，在它们的脸上一览无余。

    而当司南迟疑的片刻，空棘鱼怪人已经化为一道雷电球冲向司南。急如闪电的速度让司南措手不及，惊觉时怪人化身的雷球已经到达司南跟前，司南唯有下意识将撒旦剑横在胸前尽力格挡。

    发光的蓝色雷球被成功格挡在胸前，但湛蓝的电光却沿着剑刃直接转导至司南身上，瞬间电光四射，司南整个被淹没在电光之中。

    雷球在空中不断划过多条闪电般的轨迹，一次次地向着司南身上冲击，每一次的撞击后，雷球的速度竟不断增加，到最后，快速运动的雷球就像是分身一样，四面八方向着司南轰击过去！

    “去死！带着你所谓的正义！”趁着司南受到电光的打击，空棘鱼怪人立刻回复本体，锋利的鱼鳍此时成了最有利的武器，向着饱受电光摧残的司南一刺而上。

    但怪人预想的情况却并没发生，因为一只大手已经稳稳地抓住了它挥动武器的臂膀，接着一阵剧痛从手臂传来，这是它才惊讶地发现，司南身上的电流早已没入他腰间的腰带内被起所完全吸收，而它自己的手臂则被司南以极快的速度劈成两段，一分而二。

    “怎么怎么回事！我的雷电都被吸收了？”突如其来的变化让空棘鱼怪人连忙后退。

    “其他人都是不好说，如果要使用电力来较量，我可不会输给你，我可曾是吸收过天降之雷的人。”虽说身上的白袍有着些许烧焦的痕迹，但司南却没受到多大的伤害。

    “我从没想过用杀戮来诠释正义，只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无辜的人受伤害，就算他们目光再冰冷也没关系，因为，这是我想做才去做的事情哪怕成为了充满杀戮的恶魔也没关系！”

    “矛盾的家伙，受着他们的冷眼也要保护他们，甚至被唾弃和恐惧？的确有趣。我再次低估您的天真了，阁下。”

    战场上再度想起了两人交战的声音，剑与刺的碰撞，惊起火花四溅。空棘鱼的速度与回复力是没有变身的司南所不及，但战斗的经验与耐力，司南可不会比它差。

    “为什么要做如此愚蠢的事情，明明不受他们的待见。如果您答应加入哥鲁哥姆，日后必定是超越三神官的人！”刀锋间，空棘鱼怪人导出了自己的想法，无论是他，还是眼前的司南，都是异于常人的存在，既然如此那为何还要争斗？难道是为保护那些带着厌恶眼光的人类？

    “你错了，人与人之间，本来就是无法完全互相了解认同，人类，就是如此悲哀的生物。但我相信，总有一天他们会明白的。”

    “你也是个顽固而天真的人。罢了，该是撤退的时候了。”无论怎么计算，施力克也无法得出此时单凭自己能全身而退的结论，但狡猾的它早就预设到这种情况的发生，抬起手在空中击出一记响指。

    “什么？”只听见身后的远处传来了尖叫，司南连忙回过头来，发现几只空棘鱼怪人趁着众人分神的时刻，已经从运河上跳出，袭击着被分散着注意力的众人。

    “所谓的阳谋，就是为了你这样天真的人而使用的计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