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三章 金光化形，城垣传功

    “老常你真有这么厉害？不是吹牛皮吧？那要是你万一破不开呢？”

    “破不开，或是惊动了那头鹤，我老人家便亲自送你安全离开，并许诺给你足够的好处，绝不至于让你吃亏，这总成吧？”常羊老怪深知若水的脾性，当下信誓旦旦的说道：“不过，若是我老人家破得开呢？”

    “破得开，我就低头认错，跟你老人家道歉，以后你教青萦本事，我再也不去打扰如何？”

    “好，便是如此！”老常满意的点点头，同时自两间璜中现身出来，打量了一下那笼罩云台峰顶的万千云雾，不由的微微一笑，“你这小子，见识还没青萦丫头高，这小小的云禁之法中虽然别有奥妙，不过却是用来阻拦那些庸人的，如何能拦得住我老人家？不过此处开辟的洞府空间甚大，那鹤既然已经修成妖圣，想必是在白云墟之内另开了居所，布置了厉害阵法，拿这外层的云息天衍演化神雷网禁法当幌子而已。”

    说罢，这老山羊也不迟疑，直接出手，射出一道血色长虹，在空中不知道膨胀到了几百几千丈，电射而入云端，尾部却不消失，而是宛如一座长桥一般，一头架在云中，一头垂在若水面前，然后常羊老怪便瞪了若水一眼道：“还不上去？”

    若水领着青萦依言而上，还没等他站稳呢，常羊老怪立刻将手一挥，那血虹便自急速缩短起来，带着若水和青萦往云中疾驰而去。

    说也奇怪，若水无论是御剑还是变化鸟身飞行，一碰到那些白云，便会立刻遭受禁法攻击，但此刻身在血虹之上，自这些浮云中疾穿而过时却是安全无比，根本没有遇到任何阻拦，想必是血虹上有常羊老怪施下的无边妙法，所以才会有如此灵效吧。

    这血虹缩得好快，不多时已经将若水和青萦带入了白云深处，两人只觉得眼前白茫茫一片看不清楚，正自做没道理处，忽而耳边听得风声骤起，眼前也有一道闪烁的金光扑面而来，正欲抵挡之时，就听得耳边老常老怪厉声道：“莫要动手！”吓得若水和青萦都是一个哆嗦，不敢乱动，任凭那道金光射在了自己身上。

    “施展你那变化术！”常羊老怪身随血虹而入，一直站在若水和青萦身后，用自己的妖气护住了人身的若水。但此刻那别有妙用的金光射来，光靠常羊老怪身上的妖气，只怕是瞒不过去了，所以老山羊只好让若水变成彩焰火灵鸾，这样双管齐下，才比较容易骗过那金光中白云鹤圣的灵觉。

    若水依言变化，转眼间就化作一头火鸟，被金光一映，本身七彩的颜色变得更加光怪陆离，十分好看。不过那金光一闪即逝，并没有在若水和青萦身上停留太久，只是让若水意料不到的是，这一道金光射在他身上之后，原本四翼凤首，兽足长尾的彩焰火灵鸾形状却立刻大为改变，换了个模样，变得兽头人身，体高过丈，狮头蒜鼻，双臂孔武有力，一身肌肉堪比大猩猩，两只脚却是牛蹄，身后还拖着三条尾巴，尾尖处满是倒刺，挥动时有如钢鞭一般呼呼带风。

    此形貌正是天地间一种异兽，名曰雾衡的，喜居于秃山之中，日食猛兽，夜啖凶鬼，勇悍绝伦。不过若水见了自己突然变身成为这种猛兽却是浑然不解，不由好奇的问常羊老怪道：“老常，这是？”

    “臭小子，先回头看看你徒弟吧。”老常老怪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笑着一指青萦，若水回头看去，却是吓了一跳。原本青萦是个清清秀秀，淡雅如荷的绿衫小美女，但此时出现在若水面前的，却是个一身宫装，相貌艳丽，雍容华贵的美妇，手中持着一柄玉如意，耳边插着鸟羽，脑后拖着金步摇，那相貌跟青萦完全不同，不过论起漂亮程度来，倒是春花秋月，各胜擅场。

    “呔！何方妖孽！把我家青萦掳劫到那里去鸟！”若水看了这一眼，已经大概猜出刚才那道金光的功用了，但还是故意说了这么一句话，果然逗得小丫头咯咯之乐，“师尊，这就是弟子我呀？”

    “师父当然知道是你，不然早就一剑上去了。”若水故意左看右看，上下打量了如今的青萦一番，然后啧啧有声的说道：“不好看，比原来差远了。”

    这却是违心之言了，实际上青萦如今这种雍容华贵的御姐模样也是十分勾人的，不比之前那翩然若仙的绿衫仙女模样差多少。但女孩子都是喜欢听人夸自己漂亮的，若水这句话一说，顿时让这小丫头心花怒放，咯咯咯咯笑个不停，好半天才道：“师尊如今的形貌用我妖族的眼光来看，也是威风凛凛，十分的中看呢。”

    这马屁拍得却不甚中若水的意了，这小子心说三爷现在这模样还能当得上中看两字？不吓死人就不错了，哎，这妖族的家伙眼光怎么都这样啊！殊不知这狮头三尾的肌肉男模样在妖族女子看来，确实是十分的不错，倒是他原来白发飘飘的小酷哥模样，在妖族看来，就跟白毛小鸡子似的，实在一点看头都没。

    互相捧了一番之后，青萦才对若水解释道，这一道金光乃是白云鹤圣在白云墟里布下的法术，功能很简单，就是改变入墟之妖的外形相貌，如果愿意的话，甚至连声音也可以改。却是因为度九霄定下条例，在白云墟中妖多口杂，又是交流之所在，切磋、辩论可以，但绝不能打架闹事，更不能弄出杀人之类的恶性案件来。

    度九霄的心自然是好的，也很受妖怪们尊敬，所立下的规矩一般都会得到遵从。但奈何天下群妖大多是野性难驯，相互之间恩怨颇多，见了面难免会起些争斗，所以后来白云鹤圣干脆就在禁法中设下这道金光，凡是被金光射中的妖怪，就会自动被施加一层障眼的幻术，变成另外的形貌。这样一来，白云墟中的妖怪们各自不认识各自，便是生死大仇、至交好友也是对面而立却不相识，之前的恩怨情仇自然没法子论，打架闹事之类的事情发生的也就相应少很多了。

    若水和青萦便是被施加了这种法术，水水成了肌肉男雾衡，而青萦则成了一头锦瑟琴鸟化生的美妇。不过，这金光障目的法子还弄不到常羊老怪头上，所以这头山羊还是老样子没变，等金光过去之后，便继续催动血虹，带着互相打趣的若水和青萦继续往云中深处行去。

    又飞了约莫有半柱香的时间，众人眼前终于豁然开朗，云开雾散，却是来到了一座白玉城池之外。不用说，这城池便是那天下妖族往来交易，或是交流法术、修道心得的白云墟了。

    只见这一座城，建筑在虚无缥缈之间，四周全是片片浮云，城色纯白，城桓呈圆形，最高处是一座巨台，突兀不知几千丈，远离下方的尘嚣，其上有奇峰怪石，飞瀑叠嶂，又有五色庆云笼罩，相信就是度九霄的住所了。中层则是无数飞石盘旋，其上各有亭台楼阁，被一团团各色光华罩住，虽然一个个看去甚小，不过从隐隐传出的法力波动来判断，这些亭台楼阁当中应该都有一重重法力空间，哪怕从外面看起来才三四丈大小的一块飞石，其中的空间也绝对不会低于数百上千丈方圆。

    至于最外层，则是一圈高大无比，纯用白玉堆砌成的外墙，更有一篇篇古怪的文字在城墙之上浮现，流动不休。这些都是如今流通天下的妖族文字，不过当中却又间或夹杂着一些上古妖族文字，散发着种种光华，或大或小，或明或暗，循着一些莫名的轨迹缓缓而动。

    若水虽然能看出这些都是妖族文字，但不是妖怪玩家，自然不明白这些妖族文字到底代表着什么内容，待问过青萦这个现成的翻译之后才知道，原来这些都是妖族的一些修行法术，被度九霄收集起来，用法力显化与白云墟外墙之上，据说就连鹤圣立身成道的大无为元化妙演洞清光明丹法都记载在上面。只要有缘得入此地者，都能凭借机缘，学得其上的妖法，不过具体能学多少，学成的或是上古流传、无上大法，或是外道旁门的粗鄙法门，一是要看机缘，二也要看参悟者的天赋与修行悟性了。

    “还有这等好事？乖乖，鹤圣到底是鹤圣，如此大手笔，一下子就把天下各家各派那些喜欢敝帚自珍的道士、和尚和魔头们统统比下去了，果然了不起！”若水一听这话，顿时双眼放出道道金光，一边夸赞，一边用眼神去扫那些流动的妖族文字，心里在想什么东西，不问可知。

    青萦也是满目崇敬的看着那白云墟，口中犹自道：“鹤圣在我天下妖族中声望如此之高，自然是有原因的，不过若是真论起来，西昆仑两忘峰的猿圣也是我妖族之师，恩泽广施天下。他老人家所学据闻有二，一是道门秘法，二是天下无双的变化之术。这道门秘法，限于道家门规，自然不能随便传授妖族，但那变化术之秘猿圣竟也是丝毫不曾吝惜，只要有妖族上门求取，猿圣他老人家便会慨然传授，弟子学的这变化人形之法，就是从猿圣宫中流传出来的呢！”

    若水心中暗自好笑，这白眉猿圣非但是妖族四圣之首，也是系统公布出来的大道第一高手，力压道、佛、魔四派五教三宗无数掌教、长老和隐世高手，堪称所向无敌，估计除了一些隐藏起来的金仙高手之外，普天下的天仙中人绝无一个人是其对手。

    不过这老猴子名声大极是不假，身上那点子毛病大家也是尽知，那就是好为人师，这老猴子所精通的变化术天下无双，但却是生怕别人不肯学、不屑学一般，别说是有人上门求取，往往只要你遇上他了，就会被强行传授其中一二，想不学都不行——据说当年江南柳圣初成道时，就曾被白眉猿圣撞上，强传了一门神通变化之法，弄得这位天仙高手也是哭笑不得。

    当然，这种待遇也仅限于妖怪而已，普通的修道之人若是遇上了这位老猴子就没那么走运了。这家伙除了好为人师之外，好捉弄人也是天下闻名，普天之下不知道有多少修道之人被老猴子弄得凄凄惨惨，悲悲切切，却又是发作不得，只能暗自垂泪伤心，发展到最后，基本上只要是人身修道之人，便会远远躲开白眉猿圣出没之地，哪怕是以道家掌教、魔道教主等一派至尊，一提起这位天下第一高手的名头也要退避三舍，那才是真正的望风而逃呀。

    回想着从论坛上看来的白眉猿圣轶事，若水心中倒是觉得这妖族真是有点意思，人族道魔佛三家争斗的不可开交，所谓高人对自己所学更是珍惜异常，比较起来，反倒是这些飞禽走兽化为人形的家伙比人本身更有些人情味，也更质朴的多，白眉猿圣如此，白云鹤圣度九霄也如此，柳圣未曾见过不去评论，唯有九尾狐圣似乎有点小家子气的，躲在终南山小溪之下不见人。看来这女人的胸虽大，但心胸确实小了点，难怪修为道行要比猿圣、鹤圣差上一筹了。

    若水正胡思乱想着，那常羊老怪已然收起了血虹，眼神一扫间，早将那白云墟上诸多妖族之法看了个清清楚楚，沉默半晌之后方才摇了摇头，叹息道：“虽然法术甚多，但其中能通大道者却是少之又少，唯有那大无为元化妙演洞清光明丹法一项，才有直奔天仙之望，奈何如此妙法，就连我老人家都参悟不透，那些来来往往的庸人，却又如何能从中获得些进益？世人若好渡，早就结成神仙了，何况妖怪乎？左右不过是一场无用之功罢了。”

    “怎么，那大无为元化妙演洞清光明丹法当真在里面？”若水却没注意老常话语中的叹息之意，只注意到了自己感兴趣的部分，两眼中的金光顿时又浓郁了三五倍，“那条是那条是，我要记下来！”

    只要打开系统录像，便是不认识妖族文字又如何，保险一样都漏不下来，只是若水不想绕着诺大的城墙跑一圈把所有的妖文都记下来，所以就想从老常口中把大无为元化妙演洞清光明丹法所在位置记下来，好省点气力。

    老山羊斜眼看了看若水，“哼，若水小子，你又不懂妖文，记这作甚？”

    “就算我不懂，但是可以拿去和懂的人交易啊！这大无为元化妙演洞清光明丹法可是鹤圣绝学啊，那些妖怪玩家，知道我手里有这等宝贝，还不疯了一样把各种好东西捧到我面前任由三爷我挑选？”若水用一付我鄙视你的表情看着常羊老怪，这种道理都不懂，这老山羊就算再老奸巨猾，也不是个合格的奸商啊。

    “若是这大无为元化妙演洞清光明丹法真那么好学，这些年来进出白云墟的妖怪们岂不早就都成了妖族大圣了？”常羊老怪嗤笑道：“还是让我老人家教你个乖吧，这大无为元化妙演洞清光明丹法，其实便是外墙之上三千种妖族功法融会贯通后的产物，还需修行者精通佛、道、魔三家精义方可随心运用，连我老人家都没那个机缘参悟得透，你就算把这三千妖法尽数录了去，又有何用？”

    “这么变态？”若水张口结舌的望着围墙上那些妖族文字，不禁由衷的佩服起白云鹤圣来，法力高强倒还罢了，不过这头老鹤背书的本事和智商恐怕当真是天下无双了，三千妖族功法外加他佛、道、魔三家精义居然全都精通，这人要是去念书，不考个状元当当那才是有鬼了。

    青萦也笑着说道：“师尊，这墙上的妖族文字是录不下来的，只能用心默记，而且若是机缘、修为不到，就只能从低级妖法学起，那些上古妖文记载的顶尖妖法根本只能远观，不可参悟，不然的话，让那些法力修为不到之人学到了根本参悟不透的法门，鹤圣此举就不是在帮助天下妖族，反而是害人了。”

    若水犹自不信，结果试了一下，无论是游戏截图，还是系统摄像，出来的图像都是虚空一片，要不就是乱码，根本看不清楚里面的东西，看来果然是不允许外流的，系统老大太狡猾了，真是一点漏洞都不给玩家留啊。

    “靠，还真是这样，看来是我想岔了。”若水摇着头叹息了一声，第一次惋惜自己居然没有投成妖胎了，不然的话，此行恐怕收获非小呢。

    不过若水虽然身为人族，不懂妖文，但青萦可是货真价实的妖怪，而且是第一次来白云墟，当下便在城墙之下驻足不前，不住眼的观瞧，看看能不能遇到什么机缘，参悟出一门不错的妖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