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节
和简易沟通后才知道，特异管理局招人主要分为三个部分：一是针对原本的公务员、事业单位群体，这一部分人最先登记觉醒能力，也是特异管理局第一批人手；二针对做过觉醒者登记的社会人士，会进行类似公务员考试的统一招考，不过限制条件从专业学历改为觉醒能力。 三则是针对在校学生，会在各高校及中小学设立觉醒者学院或觉醒者班级，做过登记符合要求的觉醒者可以进入学习，表现优异者可以直接进入特异管理局，这也是最适合郁语的一条路线。 从实行觉醒者管理办法，到设立特异管理局、觉醒者学校都说明官方在努力让觉醒者融入已有的社会秩序，而不是像她上一世和书中的那样，原本秩序彻底崩塌，从废墟之上建立更适合末世的黑暗秩序。 她在发布《关于觉醒者管理办法的通知》后第一时间就做了登记，主要是为了配合国家工作，不是那1200补贴。 简易又花些时间，把脑内的所有声波都记录下来，接下来就轮到她。虽然是同一个分解过程，不过两人“听到”的内容却不一定相同。 戴上头盔前她还有一丝犹豫，虽然可能性很小，但她还是担心自己的秘密会暴露，一个能复现记忆的仪器实在是危险，更何况她重生时也听过莫名的声音。 很快她就把怀疑压下，短时间内无法再研究异化人，这些声音就是仅存的研究对象，多一些就能多一分可能。简易对官方表明自己的预知能力时一定面临更大的风险，但他还是这么做了，为了改变末世般的未来。 戴上头盔，分解二级异化人核心的记忆无意识地重现着，依稀间再次听到那些潜藏在大脑深处的声音，同时实验台上的显示屏经历一段时间的直线后突然开始剧烈波动。 一段一段的声波图被绘制出来，每一段之间都夹杂着空白直线，那是两段声音之间的无声记忆，直线的范围越来越小，也代表着回忆的速度越来越快。 完成一次绘制后，声波图再次回归直线，上一次间隔的直线持续时间是28秒，但这一次已经超过1分钟，按照之前的经验这是录制完成的标志，但简易没有结束实验。 长达5分钟的无声波动后，声波图终于出现新的波动，这一次的波动比以往每一次都剧烈，持续时间也更长。看到声波图的瞬间，简易的眼前闪过无数连贯的画面。 不过画面的主角不是他或者郁语，而是他曾经寻找的人，柳翩跹。 他看到郁语的死亡，看到自己的失控，看到柳翩跹的基地，之后还有很多画面，但被一片白光笼罩着，看不真切。 郁语从恍惚中新来，就看到简易目光复杂地看着自己。 “有什么不对劲吗？”她内心有所猜测，但没有直接说出来，想先始探一下简易的反应。 “你以前是不是听到过类似的声音，我指的是分解异化人核心之前。” “是，”两人已经熟悉了很多，那些深埋的秘密可以透露一部分，“那是在1月2日，我睡觉的时候在梦中听到奇怪的声音，一般来讲梦境是很容易被遗忘的，但那场梦我记得很清楚。” “梦中听到不明声音后，我看到了一本书，书上记载着一个故事，不久后会爆发末世…”不知道为什么，她对那本书的记忆非常清晰，就像刻在脑子里。 书中的时间跨度长达3年，她讲了很久，直到下午才讲完，把书的内容完整地复述给简易，讲述的过程中简易文字记录下所有内容。 在这个时候，任何有效信息都能增加人类成功抵抗末世的几率，她一直想找机会把书中内容告诉简易，今天是绝好的机会。 “看到声波图后，我也看到一些画面，内容和你说的那本书一致，”听完她的讲述，简易开口说。 “什么！？”郁语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意外惊喜。 “不过我看到的画面比那本书记录的内容多一些，书中柳翩跹建立绿洲基地就结束了，但建立基地之后我还看到其他画面。” “你还看到什么？” 简易摇摇头，“看不到内容，就像观测分解后期过程那样被屏蔽了，过去从来没有遇到这种情况。” “这…”郁语回忆着那本书的“结局”，严格地说算不上完整的结局，只是让故事停在某个看起来还不错的的时刻。人类幸存者建立绿洲基地，这是末世仅存的净土，如果没有意外幸存者至少可以生存数年，但末世最不缺的就是意外。 “或许是我的能力不够，未来能力增强就可以看到那些被屏蔽的画面了。最大的收获还是末世经验，虽然书中内容不一定准确，但也有很大的参考意义，”简易说道。 这也是她把那本书告诉简易的主要目的，郁语心想，说出这些后她心中卸下一个沉重的担子，就像把灵泉空间交给简易那样，这些事情终于不需要她一个人承担。 “不过那个故事的主角为什么是柳翩跹？她身上可能还藏着其他秘密，要对她进行监控，”简易拿起金属头盔，“找机会让她试试这个。” “她现在在监狱，应该有机会，”她也想知道柳翩跹为什么会执着于她的手串。 “我会像向上面写一封详细的报告，书中记录的信息对未来的规划有重大意义，谢谢你愿意告诉我这些，你希望我对你的身份保密吗？” “你先对我坦诚的，严峻的灾难面前，任何藏私都可能带来不可预估的巨大风险，我的身份…暂时保密吧，我也不想成为被人关注的焦点。” “好，我就说一个神秘人告诉我的，如果你想，随时可以拿回这份荣誉。” “论功行赏的事情等末世结束再说吧，现在还不是时候。” “嗯，上交灵泉空间，加上这份情报，论功行赏起来你是最大的功臣。” “最大的功臣应该是你吧。” “我在你之下。” 第21章 下午6点多, 郁语坐上军用吉普离开部队驻地，她只有半天的春节假期，明天下午还要回来搬运灵泉水。 简易没有和她一起回来, 他认为那些声音、文字和画面都是相同信息的不同表现形式，如果能找到核心信息和声音-文字-画面的转化规律, 就能进一步破译其他的不明声音，能看到更多画面，有助于了解异化的本质。 她回去的路上, 简易还在整理刚记录下的文本内容, 这个故事以柳翩跹为核心，她的故事没有什么价值，最值得注意的还是书中明里暗里描写的, 末世不同阶段及其特点。 前期最危险的是异化人, 在灵泉水的帮助下，华国安然度过第一次危机, 各地军工厂开足马力生产不同火力的道具，这些道具能够和疯狂状态下的异化人讲道理, 相信听过道理之后异化人会改邪归正, 重回大自然的怀抱。 但故事中觉醒者的失控, 和动植物异化导致的饥荒不是火力可以解决的，华国人口庞大, 更加重这两层危机。 简易斟酌着书写报告，要用最简洁的语言讲清事情脉络，并提出可行的应对策略。得益于这么多年的贡献, 他的报告可以直接送到一号首长的办公桌上，也能引起足够的重视。 夜幕中，一排军用吉普离开驻地驶向上京城去, 某辆车上搭载着001号绝密文件，这一级别的文件必须编号，且不能使用任何网络输送，必须肉身送达。 把001号绝密文件转交给驻守的军人，由他们送达中央，简易继续手头的研究，本该全家欢聚的时刻，他却是一个人，好像所有热闹都与他无关。 不只是他，还有很多人坚守在岗位上，和平年代大多数人一生都不会和他们有任何交集，但他们坚守的意义正是为了那些可能性极其微小的意外。 几乎各家各户已经守在电视机前等待一年一度的保留节目，在压抑的末世中，那一点欢喜和热闹显得更加珍贵，春晚的收视率再创新高。 郁语半个多小时前就回家了，一进屋就看到客厅摆着的两个大冰柜，里面一大半是进口海鲜，还有一小半是进口牛排。 白玉容巴拉巴拉冰柜，翻出一排脑袋大的鳕鱼块，“先放冷藏解冻，明天早上起来给你蒸着吃。” “你们不会是为了囤货才买两个大冰柜吧，”郁语目瞪口呆地看着妈妈，进口海鲜和牛排的价格可不便宜，买这两柜子食材花的钱估计万元以上了吧。 “是啊，这些还是有点少，但买不到更多的了，你现在饭量大，我和你爸也觉醒了，估计一个月就吃完了。”白玉容的神色难掩失望，“以后就吃不到了啊。” 以后就吃不到了...她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些是进口食品，进口国的情况可不太好，进出口生意也基本停滞下来。 她的心情一时间沉重起来，华国的情况基本被控制，而其他国家，却是一片末世的景象。末世降临短时间内没有对她的日常生活造成什么重大改变，但其作用是潜移默化，任何一个领域都少不了它的影响。 “过来看看我的觉醒能力，”白玉容察觉到女儿情绪低落，忙着转移话题，母女俩一起去了厨房。 抓起一把绿豆放入碗中，清洗干净后又注入没过绿豆的水，白玉容一手托着盛有绿豆的碗，一手轻浮碗沿。绿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萌芽生长，几秒后就长成豆芽。 郁语知道父母觉醒，但这还是她第一次目睹父母的觉醒能力，妈妈的能力属于改造系，能够促使种子萌发。 这样的觉醒能力没有什么战斗力，不过父母觉醒得早，潜力还是很大的。现在社会秩序得已维持，不会按照战斗力划分地位，妈妈的觉醒能力也能发挥出很大作用。 “我爸还没回来吗？什么时候回来我也见识一下他的能力，”父母的命运被改变，她心情很不错。 “他说快了，咱们先把年夜饭准备好，”白玉容把绿豆芽放进盘子里，“清炒吧，清炒就挺好吃的。” “好，我只有半天假，明天下午就要去研究院，”郁语抓起两片卤牛肉扔嘴里。 “别用手抓，拿双筷子，去看看水烧开没有，烧开就把鱼放上去蒸。” 晚上8点前，郁承终于回家，郁语也如愿看到爸爸的觉醒能力。 爸爸的觉醒能力是变形系，人类的眼睛变成像鹰一般的竖瞳，视力也得到极大的提升。郁称把自己的觉醒能力命名为鹰眼，他的枪法本来就不错，拥有觉醒能力后更是如虎添翼。 白玉容和郁承觉新后就做了登记，同时也提交加入特异管理局的申请，从女儿口中他们知道觉醒越早能力越强，不管是为了自己的前途，还是想为社会多做贡献，加入特异管理局都是很好的选择。 “亲爱的观众朋友们，大家，过年好！这里是2024年中央电视台春节联欢晚会的直播现场...” 熟悉的除夕背景音下，郁语忙着回复朋友的祝福消息，还有在群里潜水抢红包。不知是不是末世的缘故，今年同学老师都格外大方，红包刷屏都来不及抢。 发红包的间隙，有人提及学校新成立的觉醒学院，不管之前是哪个学院什么年级，只要是觉醒者并且做过登记，都可以申请转入觉醒学院继续学习，没有挂科记录基本都能通过，有的话需要补考通过。 按照国家规定，进入觉新学院就读的学生除了能享受学费的减免，还有每年的助学金等补助，再加上觉醒者每月1200补贴，基本能满足日常生活。 虽然觉新学院的具体课程还没安排，不过谁都能看出来觉新学院的特殊，就算同是觉醒者，觉醒学院毕业的也比野生觉醒者更有竞争力。 郁语的学籍还归属原来的学校，不过她现在人在上京，也有走不开的工作，已经拜托简易帮忙把学籍转移到上京同档次的学校，年后应该就能办下来了。 她还听到几个好消息，张雅和关梦涵都成功觉醒：张雅的觉醒能力是塑能系，她的声音有让人安定助眠的功效；关梦涵则是变形系，背后长出一对半透明的膜翅，可以低空慢速飞行。 让她意外的是，关梦涵的觉醒要早于张雅，可能和她更早喝下灵泉水有关。出现异化征兆的人喝下灵泉水能阻止异化，普通人喝下则提高觉醒几率。 她还提过等产量提升后，给每个华国人配备灵泉水，让所有人都尽快成为觉醒者。不过被简易否决，他也说不出什么明确的拒绝理由，只是心中隐隐有种感觉，这样做会造成难以想象的灾难。 考虑到简易的预知能力，她最终放弃这一打算，依然只是把灵泉水当作救急的药物。 她也把自己准备转学的消息告诉张雅和关梦涵，二人都对此表示遗憾，不过没再提灵泉水的事，这让她松一口气。毕竟她不擅长说谎，尤其不愿对自己信任的人说慌，真问起来还不知道该怎么说。 张雅和关梦涵对她来说是不同的，虽然她们二人没有上一世的经历，可在郁语的记忆中她们就是于自己共同逃亡，共同面对末世的战友。 张雅发现自己有异，在彻底失控前推开她和关梦涵，关梦涵知道自己已经逃不掉，就用最后的理智和力气拼命拖住已经异化的张雅，为她争取逃生时间。 而柳翩跹...柳翩跹那时已经觉醒了，如果她愿意帮忙，有机会救下张雅和关梦涵，但是她没有。她只会说冠冕堂皇的话，让人以为她对你很好，从前的她也被柳翩跹的表象蒙蔽，直到经历磨难才知道，谁才是真正的朋友，谁才是值得付出的人。 三人小群里聊得火热，也提到宿舍第四人袁冰洁，她休学后袁冰洁在宿舍冷嘲热讽，称她是学校的耻辱，靠吃家里那点老本迟早会沦落到社会底层，就算靠长得漂亮嫁给有钱人也守不住，老公迟早会出轨。 可对着她袁冰洁不是这么说的，在班级群里她说自己也已觉醒，因为一些原因会转到别的学校继续读书，回家这么多天从未联系过她的袁冰洁马上发来一大串祝福，称她的长相和能力完全可以嫁入豪门，还拜托她嫁入豪门后给她介绍男朋友。 还开玩笑般地说，希望她发达之后不要忘记老同学，社会上人心险恶，老同学才是最值得信任的。袁冰洁那熟络的样子完全看不出不久前还攻击她一家是神经病，还讽刺她玻璃心一点压力都受不了。 郁语礼貌地表示感谢，并领取袁冰洁6.66元红包就没有再理会她，末世的经历让她看清楚这个人的真面目，趋炎附势欺软怕硬，以直爽为名掩盖对强权的谄媚，和对弱势群体的欺侮。 她只在自己、张雅和关梦涵的三人小群里隐晦提起自己了解到的信息，有那本书中的末世情况，也有自己从简易口中得知的官方安排。 关梦涵的想法一向简单，她说了她就听一耳朵，需要用的时候也能想起来。张雅更加细心也容易多想，通过郁语给她的灵泉水就能判断这个同学不简单，对郁语的话非常重视，还追问了不少细节，还特意问她能不能告诉自己的亲戚朋友，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很郑重地对郁语表示感谢。 春晚的背景音中，时间来到23：55。 她把收到的群发祝福看了一遍，觉得哪个都不合适，自己编了几句话又觉得太过刻意，况且简易那么忙也没多少时间看消息。 最终删掉所有内容，卡着00：00发给简易四个字：春节快乐。 作者有话要说： 没想到这本书会被这么多读者喜欢，感谢大家的厚爱，忍不住想出来说几句。 这几章主要写一些科研方面的内容，绝不是在水字数，如果想水字数直接安排一个暗恋男主的权贵子女供女主打脸更能水。写科研内容比走剧情更难，也更花费时间和精力，但科研内容是必须写的，大家继续往后看就知道了。这本书的核心就是用人类的智慧解决未知的末世，如果把科研内容一笔带过，核心就立不住，写出来的书也没有灵魂。 现阶段剧情不多是因为没到那个时候，最危险的异化人已经被控制，至少国内没什么危险。而且郁语末世前只是一个很普通的人，连只大点的扑棱蛾子都能把她吓一跳，上辈子也只是一个普通人，没可能一重生就杀伐果决。她总要有一个成长的过程，慢慢学着独当一面，那个时候会面临更大的危机，有大把的剧情等着她走。 这本书的逻辑是自洽的：郁语为什么会重生，简易为什么会预知，珠子是怎么来的，柳翩跹为什么对珠子有执念，郁语和珠子的关系是什么，末世是怎么来的，末世要如何解决，郁语和简易听到的声音是谁的，郁语为什么会看到那本书，那本书是什么...都会有解释。 最后，不接受郁语是圣母病的指责，她会成为一个英雄，如果自己的牺牲能换来和平安定，她愿意。 第22章 或许是因为刚和简易吐露很多秘密, 或许是对觉醒学院的好奇与向往，又或许是手机太好玩了，父母都已睡下但郁语确毫无困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