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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毓又在窗边趴了一会,这才一个鹞子翻身坐在牢狱中,对宋归低声道:死了三个,两个跑了,裴姑娘,今夜辛苦你莫要睡觉,属下担心他们会再返回来。

    嗯,好,多谢你出手相救。宋归松了口气,她抬袖沾了沾额头的汗水,点点头问:适才你打落的是何物?

    云毓闻言俯身,右手食指中指合拢在地上细细摸了一会,待他直起身的时候,手指间已然夹了一根钢针,宋归挑了挑眉,正要伸手去碰,被云毓推开了,他低声道:针上有毒,姑娘还是莫要碰为好。

    宋归眉头一跳,她磨了磨后槽牙,陈婉下手还真是招招狠辣啊。

    云毓不置可否,他反掌将那枚钢针拍进墙壁里,靠墙盘膝坐下,闭眸吐纳运功。

    宋归在墙角坐下,她屈起双腿抱在胸前,轻声问:嗳,你给我讲讲黎漠小时候的事情呗。

    云毓掀了掀眼皮,他犹豫了一会道:姑娘还是自己问殿下吧。

    嗳,咱两这么枯坐着太无聊了,说说悄悄话呗。你放心,你说黎漠坏话,我不会告诉他的。宋归伸出三指发誓。

    云毓无奈地勾了勾唇角,他顿了一会道:殿下很喜欢《诗经》中的《郑风野有蔓草》一篇。

    有美一人,清扬婉兮。宋归念了一句,展眉笑道:他为我取的婉窈二字中的婉便是出自此处罢。

    云毓点点头,他顿了顿道:我从未见过殿下对一个人这么上心过

    宋归闻言得意一下道:只对我一人不一样对么?我是谁,我可不是一般的女子,来来来,我给你讲讲我和冷漠无情的端王殿下的故事。

    云毓:......

    两人就这么扯着闲话打发时间,月影东移,晨光熹微,东边的启明星闪烁着微光,那钩弦月只剩下浅薄的一道影子印在靛蓝的苍穹之中。

    云毓抬眸瞧了一眼窗外,站起身道:属下告辞,裴姑娘万事小心。

    今夜多谢你相助。宋归站起身朝云毓郑重行了一礼。

    云毓拱手还礼,一个闪身便从窗子跃身而出,宋归伸了伸懒腰,活动了一下四肢,靠在墙壁上等候大理寺提督传讯。

    鸣鼓三次,大理寺厚重的朱门被侍卫缓缓推开,大理寺提督率领众刑部官员垂手立在丹墀旁,恭候圣驾。

    辰时刚过,一匹快马从街东飞驰而来,马上人是御林军统领,大理寺提督慌忙迎上去,御林军统领翻身下马,身后紧跟着小跑而来的御林军,身披盔甲是侍卫很快便将街衢两旁围了起来,听得内官由远及近的一声长长喧呼

    圣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大理寺提督和众刑部官员已然跪拜在地上。

    龙辇在大理寺门前停下来,皇帝弯腰下了车辇,虚手一扶,示意众人平身,之后便抬脚跨进了大理寺,内官端着凉茶点心上前跟在后头。

    陈婉脸色很不好,似乎是一夜未眠,她由五六个宫婢簇拥着也进了大理寺。

    厅堂前的獬豸石雕威严立着,皇帝扫了一眼那怒目圆睁的上古神兽,转身在白玉阶的书案旁坐下来。

    宋归被狱卒带到厅堂的时候,裴行俨夫妇已经跪在堂前听训了。

    裴夫人看到女儿时,瞬间热泪盈眶,依依!

    宋归循声望去,她露出一个安抚性的笑容道:娘,我没事,莫要担心。

    裴夫人哽咽着说不出话来,这些日子她担惊受怕,看到女儿被人诬陷下狱,做娘的怎能不心疼。

    宋归在堂前跪下,朝皇帝和皇后都磕了头,悄悄抬眸朝黎漠那边扫了一眼。

    黎漠今日换了朝服,宝蓝色暗紫纹云纹团花锦衣,发束白玉冠,薄唇微抿,凌厉俊朗,萧潇如风下松。他在宋归进来以后便一直盯着她,这会捕捉到宋归偷瞄自己的小动作后,眼底漾起一丝温柔,他微抿薄唇,弯了弯眉眼。

    皇帝启唇道:裴依依,你的供词上说谋反一事乃有人诬陷,你可有证据?

    宋归磕头不慌不忙道:圣上命御林军抓我爹娘,说我谋反可有证据?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身为嫌犯不先忙着给自己辩解,竟然还有胆量反问,这裴家千金果真不知死字怎么写。

    皇帝讶异地笑了笑,他挑了挑眉,示意站在身旁的大理寺提督将证据拿下去给宋归瞧瞧。

    大理寺提督答应了一声,他双手端着铜盘,快步走至宋归身边,宋归跪直了身子将铜盘接过,垂眸一扫,挑了挑眉。

    铜盘上放着一方手帕,和一封拆开的密信。

    众臣都伸长了脖子看宋归怎么收场,如今证据确凿,难道她要信口胡言不成?

    宋归将手帕和密信仔细地读了一遍之后,恭敬将二者放回铜盘,朝皇帝叩首道:帕上的字迹与臣女的字相差甚远,圣上若是不信,臣女现在便可当着众人的面重新写一份。

    陈婉闻言脸色大变,她抬眸看向陈三思。

    陈三思慌忙摇头,他焦急万分,当时伪造证据的时候,他特地将裴依依之前在学堂里抄的经书笔迹拿过来比照着写,请了仿手誊抄了好几份,最后挑拣了最神似的一份做的证据,如今裴依依却说笔迹相差甚远,陈三思定然是不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