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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漠:

    宋归这会手疼的浑身直打颤,黎漠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他放下书,站起身,走至宋归身边,垂眸看了一眼宋归的手掌,淡淡道:随我来,我给你处理一下伤口。

    走不了,脚崴了,浑身都疼。宋归甩了甩手掌,龇牙咧嘴直喊疼。

    黎漠顿了顿,他抬眸看了看宋归,沉默了两三秒之后上前将宋归打横抱起,步子稳固地朝书房走。

    宋归正慌神间,只觉身子腾空,她吓了一跳,下意识搂紧了黎漠的脖颈,整个身子窝在他怀里。

    黎漠被宋归弄得脚步不稳踉跄了一下,他垂眸扫了宋归一眼。

    发髻全散了,墨玉般的黑发落了满肩,汗湿的额头印着两三道泥痕,想来是她用手抹汗时留下的,眉头轻蹙,垂下的眼睫微微颤抖,面颊上酡了层浅浅的桃红,银白的贝齿轻咬朱唇,委屈得像只受了惊吓的猫儿。

    黎漠顿了顿,他将目光从宋归身上移开,低声道:枇杷在东市有卖的,你又何苦爬墙来这里摘?

    我是来找你的,十六王宅不让马车进来,我只能徒步走进来一个小巷一个小巷地找你的端王府,寻了半天也没找见,又累又困的就想着摘几个枇杷解解渴。宋归抬眸看了黎漠一眼,颇为委屈地埋怨道:你说说你们这些皇亲国戚,一个个都把宅子修的这么大,从前头走到后头就得花半日的功夫,工作效率能提高才怪!

    黎漠听得一愣,他低声问:你来寻我作甚?

    闲得无聊。宋归想都没想脱口而出,这话刚说出口她就后悔了,当下小心翼翼地抬眼瞄了黎漠一下,啊,不是,是殿下这几日都避着依依,依依想殿下想的心疼。

    黎漠叹了口气,他垂眸看向宋归,良久轻声道:你何时才能跟本王说一句真心话?

    宋归愣了愣。

    黎漠说话的时候胸腔传来微微的震动,隔着衣料,他沉稳的心跳一下一下打在宋归心上,她顿时有些恍神了,似乎在她刚穿越过来的时候,黎漠也是这么抱着自己的。

    我其实吧我说的话也挺真心实意的。宋归心虚地抗议了一声。

    黎漠没再理她,穿过复廊,走过两道月洞门,又过了一道垂花拱门,这才来至书房廊上。云毓正在书房廊上喂鸟,在看到自家王爷抱着一个女子走过来后,他惊吓地手一抖,鸟食洒落了一地。

    这怎么回事?自家王爷走的时候还一个人,怎地回来就成两个人了?

    王、王爷。云毓拱手行礼,他刚从郴州回来,不知道这阵子王爷都经历了些什么。

    嗯。黎漠淡淡地应了一声,抬腿跨进书房,留下云毓在外头好一阵纠结。

    黎漠将宋归放在榻上坐下,然后起身去拿药箱,清洗伤口的时候宋归疼的一哆嗦,黎漠抬眸扫了她一眼:知道疼下次便莫要骑墙偷果子了。

    还不是因为看到你吓了我一跳。宋归死要面子,你就那么不声不响地瞧着我,冷不防瞧见你谁都会被吓一跳。

    倘若你问心无愧、坦坦荡荡又怎会被我吓到?黎漠反问。

    宋归被这句话给噎住了,她张了张口,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黎漠淡淡地看了她一会,低下去继续给她包扎伤口。

    两人都没再说话,宋归低着头呆呆盯着手上的纱布出神,忽又听黎漠道:以后莫要再偷看别人沐浴了,要寻我便走正门。

    嗯?我什么时候偷看别人沐浴了?宋归回过神,她瞪着黎漠理直气壮问道。

    黎漠抬眸,对上宋归的眼眸,过了一会面无表情地移开,他将药箱合上后起身,背对着宋归低声道:你是本王的未婚妻,不许偷看其他男子沐浴。

    宋归缓缓地眨了眨眼眸,想起来在桃林的那晚上她撒的谎,咋回事,这都过去多久了,这人怎么还记着。

    好好好,是是是,夫君说的都对,依依以后不再偷看了。宋归一叠声地给黎漠允诺。

    云毓站在外头,将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他一脸复杂地垂手僵立着。

    忽听得管家的声音传来,云毓抬头,只见管家小跑着过来问:王爷在么?外头有个丫鬟非要说她家小姐掉在咱们府里了,这会赖在门口不走,管我们要人呢。丫鬟说她是裴丞相家千金的贴身丫鬟,名唤沉碧。

    云毓朝里头看了一眼,叹了口气说道:领她进来罢,让她将她家小姐带走。

    沉碧一脸焦急地匆忙跑过来,前脚刚踏进园子便出声唤:小姐,沉碧来找您了,您没受伤罢。

    宋归正歪在榻上玩着一个玉如意,听见沉碧的声音后做起身朝外头喊道:哎,沉碧,我在这。

    沉碧循声向书房走去,一抬腿便跨进了书房。然后她便被眼前的情景震惊到了

    只见自家小姐浅笑着歪在竹榻上,黎漠静坐在书案边垂眸细读一卷古书,书案上摆着一只三足猞猁铜纹香炉,三四缕青烟袅袅消散在午后微燥的空气中。

    紫烟沉沉烬,黄鹂声声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