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花楼文学网 - 科幻悬疑 - 权臣在线阅读 - 第110节

第110节

    杨老六几人反应过来,欲要动手时,却发现金笑佛已经掌握在韩漠的手里,更是吃惊,投鼠忌器,更不敢动手。

    金笑佛此时已是狼狈不堪,满脸鲜血,额头上,嘴角边依旧不停地向外冒着鲜血。

    “好大的胆子!”杨老六提刀指着韩漠,脸色阴沉:“小子,你若是想活着走出金钱坊,我劝你快些放了我们金老板,然后跪下来叩几个头,我们金老板说不定心软便放过你,否则……!”

    “否则怎样?”韩漠锋利的匕首轻轻一划,竟是在金笑佛的咽喉处划了一道浅浅的口子,虽然不至于要人命,但鲜血却依旧流出来,这种阵势已经让金笑佛的脸色苍白无比,全身发凉。

    第一七二章  【何谓贵族?】

    韩滨最初只是觉得韩漠银子很多,银子多的人,有些气魄也是在所难免的,等到韩漠闪电般出手过后,他才知道,自己这个堂弟不但出手果断,而且非常狠,几年不见,原来韩漠的性子已经狠辣了许多。

    韩滨现在开始相信,如果韩漠真的想割断金笑佛的脖子,他一定不会只去想一想,而是很痛快地划过刀锋,在那起伏的咽喉上来个一刀两断。

    金笑佛毕竟也不是市面上的流氓地痞,见过的世面也不少,血腥的阵仗也比普通人见识得多得多,虽然意想不到这个小小的跟班会突然出手,也想不到他的身手竟然如此快速果断,但是他还是很快恢复了冷静,向韩滨道:“三少爷,你这是什么意思?要取我的性命吗?大家有事好好商量,动刀子,那就伤了和气。”

    他还真是有几分胆识,刀锋在他的咽喉摩擦,他的声音却没有惊慌。

    韩漠嘿嘿笑道:“金老板,这个意思你还不明白?你是什么人?不过是一个唯利是图的商人而已,你有什么资格在我们三少爷面前吆五喝六?你有什么资格与我们三少爷谈条件?你知道什么是贵族吗?我们三少爷贵族之身,进了这屋子,你不起来参拜倒也罢了,却还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甚至出口威胁我们三少爷,这实在让我无法忍受啊。”

    金笑佛眼中闪着怒色,问道:“你想怎么样?”

    “你知道我们来这里是为了什么!”韩漠淡淡道:“借据呢?”

    金笑佛硬着嘴皮道:“我已经卖给……!”

    他话声未落,又感觉咽喉冰凉,匕首的刀锋又深入了一些,听到韩漠冷冷道:“再无实话,我保证我的匕首便要割断你的喉咙,你信不信?”

    金笑佛当然相信。

    敢在这里地方出手,已经证明这个小子胆大如天,他毫不怀疑这个小子有胆子杀死自己。

    “在我的胸口!”金笑佛很识时务。

    韩滨立刻冲上去,在金笑佛的胸口搜出了一张借据,还有几千两银票。

    韩漠笑道:“金老板果然是识时务的人,我喜欢你这样的人。咦,这里还有几千两银票……!”

    金笑佛立刻道:“就算是孝敬三少爷的。”

    “孺子可教!”韩漠哈哈大笑起来,向韩滨道:“三少爷,金老板如此客气,咱们就领了吧。”

    韩滨很是欢喜,将银票揣进怀里,将那借据撕成了粉碎,他的把柄收回来,顿时大大松开气,上前拽着金笑佛的领子,冷笑道:“金老板,看在这几千两银子的份上,本少爷今日便放你一马。日后若是再与我玩花样,就没今天这样简单了。”

    金笑佛脸上血迹斑斑,神情却冷峻的很,点头道:“三少爷大恩大德,我金笑佛来日自有报答!”他将“报答”二字咬的极重,那自然是大有深意。

    韩漠收回匕首,向韩滨道:“三少爷,已经打扰了金老板大半日,咱们也该回去了。”

    韩滨站起身来,不屑地看了看四周众持刀大汉,指着杨老六道:“今日要是我们俩个伤了一根毫毛,我肯定金钱坊会很快消失在燕京城内!”

    韩漠见韩滨恢复了世家子弟的气派,心头稍宽,跳到地上,回头瞥了金笑佛一眼,笑呵呵地道:“金老板,不要看你在燕京城混的风生水起,也不要看你金钱坊的客人都是达官贵人,在我们三少爷的眼里,你区区金钱坊,只是一个……屁!”

    金笑佛嘴角抽搐,恨恨地看着韩漠,嘴中吐出几个字来:“兄弟好手段,敢问尊姓大名?”

    韩漠伸出一根手指头,放在眼前轻轻摇摆着,笑眯眯地道:“你低贱的……都没有资格知道我的名字!”韩氏兄弟再不多说,在众人的注视下,一前一后走出了房门,所有人都是呆呆地看着,却无一人敢上前。

    等到韩氏兄弟堂而皇之地离开,杨老六终于醒悟过来,向金笑佛道:“金老大,要不要抓住他们?”

    金笑佛一身的鲜血,说不出的狼狈,可是脸孔却是极为阴冷,那一双细小的眼睛射出怨毒的光芒,瞥了杨老六一眼,冷冷道:“你敢去抓?”

    杨老六一愣,不敢回答。

    刚才韩漠的身手,他是完完全全看在眼里,那个年轻人出手不但迅速果断,而且极为狠辣,在场众人,自然是没有一个人是那个年轻人的对手。

    最重要的是,如今韩滨的把柄已经被收回去,韩滨也就从挣脱了绳索,他们并不敢小瞧韩滨,此人虽然纨绔性子,心机也算不得深,但却是一个不好惹的主,无论如何,韩滨是世家子弟,这个身份,注定谁要动他,都要三思而行。

    “金老大!”杨老六微一沉吟,终于小心翼翼地道:“我看那跟班的不一般,以他的身手,绝不至于甘心在韩滨的手底下做一个仆从。”

    金笑佛冲着缩在一旁脸如白纸的艳姬沉声吼道:“还不给老子擦一擦!”

    艳姬急忙取出手绢,过来为金笑佛擦拭鲜血。

    “我知道这小子不是一般人。”金笑佛冷着脸道:“我也没听说韩滨手下有这号人物。”眼睛如毒蛇一般看向杨老六,冷冷道:“那小子是谁,你该告诉我。最近你不是派人一直监视着他吗?”

    杨老六额头冒出一丝冷汗,道:“金老大,我确实派人一直监视着韩滨。这几日韩滨一直没有出门,也没听说他手下出了这么一号人物……!”他忽然想到什么,醒悟过来:“是了,韩滨昨日却是去了东直门一趟。”

    “东直门?”

    “是!”杨老六挥了挥手,示意众大汉先退下,等那些人出门带上门,他才凑上前去,轻声道:“韩滨昨日到东直门,领着不少官员一同前往,那是要迎候韩玄昌,也就是吏部刚刚颁下公告的新任礼部尚书!”

    金笑佛眯着眼,皱起眉头:“他已经到了京城?”

    “是!”杨老六回道:“据我所知,这次进京,韩玄昌的妻小也都来到了京城。”顿了顿,才继续道:“他的儿子也来了!”

    “韩漠?”金笑佛第一时间叫出这个名字。

    杨老六点头道:“是。正是那个叫韩漠的小子。”

    “京里之前一直在流传,叶家曾经派人前往韩家准备结盟,却被韩漠骂出了韩家。”金笑佛缓缓道:“更听说此人收服东海海匪,开通海上贸易,而且在平定渤州郡叛乱之时,他带着不到千人的骑兵团,绕过黎谷山脉,从背后奇袭,打开了黎谷关,居功至伟……难道你是想说,刚刚这个小子,就是那个小阎王?”

    杨老六苦笑道:“有胆子在我们金钱坊撒野的人并不多。”

    艳姬小心翼翼地为金笑佛擦拭着血迹,金笑佛闭上眼睛,沉吟许久,忽然笑了起来,这让杨老六有些惊讶,很是不解地看着他。

    金笑佛带血的脸庞笑得很狰狞:“京里这潭水本就浑浊不堪,来了这样一个角色,只怕会更混,也会更有趣!”

    杨老六轻声道:“金老大,要不要请个大夫过来……!”

    金笑佛摸着肿起的脸,恨恨道:“他出手倒真是不轻。”忽地问道:“大东家还在吗?”

    他果然不是金钱坊的真正老大。

    “还在!”杨老六脸上显出敬畏之色:“就在那边的雅阁中。”

    金笑佛挣扎着站起身来,吩咐道:“给我换身衣裳,我要去见大东家。韩滨这小子日后有了提防,要想从他这里得到把柄已经很难了,如今韩玄昌一家子又过来,是得好好计划下一步了。”

    换了衣裳,金笑佛独自来到一间雅阁门前,正是韩漠先前注意到的那间雅阁,此时雅阁的窗户已经紧紧闭起,金笑佛轻轻敲了敲门,恭敬道:“属下求见大东家!”

    房门打开一条缝隙,金笑佛进去后,房门又紧闭了起来。

    ps:感谢永夜星辰,ecr,小羊羔,长虹贯日,悠然一笑,墙垣断壁,biobo,流流123等好朋友的打赏,小沙漠会更努力,谢谢你们的支持!

    第一七三章  【佛跳河】

    韩氏兄弟很顺利地走出了金钱坊,等到出了大门,韩漠笑呵呵的神色立刻冷了下来,回头望着门头上那块金色的匾额,轻轻道:“金钱坊!”

    早有人将骏马牵了过来,二人上马后,并没有疾驰,而是沿着流晶河缓缓前行,两匹骏马齐头并进。

    流晶河面,两旁灯火辉煌的灯光照耀在上面,映出无数灯光楼阁的倒影,风儿吹动,河面水波荡漾,波光粼粼,在并不宽阔的河面上,兀自有不少画舫荡漾在上面,从那雕栏玉栋的画舫之中,缭绕出或飘渺或清脆的歌声,歌声飘荡在河面之上,远远地传了开去。

    韩滨理出一千两银票递给韩漠,笑道:“小五,这次真是多亏你了,来,这是一千两银子,加倍还你!”

    韩漠凝视着韩滨,脸上神情怪异,皱着眉头,这种眼神让韩滨身上有些不舒服,就像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一样,有些不安地问道:“小五,你……你怎么了?”

    “祸根!”韩漠终于道:“金钱坊是一处祸根。”

    韩滨愣了一下,也点头道:“好在今日教训了金笑佛,也让他睁开眼睛看看,我是谁,他自己又是谁!”

    韩漠淡淡道:“三哥,你以为我出手教训金笑佛,真的只是为你出气?”他望着河面上的画舫,缓缓道:“三哥,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他们真的胁迫你成功,你在那份所谓的地契上盖上了户部官印,所产生的后果有多么严重吗?”

    韩滨显然没有太深的政治头脑,道:“不就是一块地的事情吗?说句实话,他们若是好好地伺候我,只要我出面,区区一块地也是能解决的。只是我很厌恶他们这种胁迫方式而已!”

    韩漠淡淡道:“如果事情真是那么简单,他们何必要如此费尽心机。三哥,如果那块地……是皇家的地,你也能轻松解决?如果是皇陵之地,你敢动?即使不是皇家的,退一步来讲,如果是萧家苏家甚至是范家的地,你出面能解决?”

    韩滨一愣,一时说不出话来。

    “占有皇家的地,自不必说,任何人都是死罪。就算是侵占了其他家族重要的地皮,也必定会挑起极大的争端,后果不堪设想。”韩漠平静地道:“你盖上户部的官印,也就等于霸占土地的事情是大伯父所为,那份地契也就成了把柄,他们随时可以将地契拿出来作证据,对大伯父进行攻击,这一点,你应该能想到的。户部发下的命令,侵占皇家土地,其他家族势必借此机会联合打压我们韩家,而且师出有名,大伯父是无力辩驳的,即使侵占其他家族土地,没有道理在先,也会让大伯父身处险恶处境……这金钱坊用心之险恶,那是狠辣到骨子里的。”

    韩滨此时方才恍然醒悟,怒道:“奶奶的,金笑佛的用心原来如此狠毒。不行,我得回头再去找他……!”他便要调转马头回去,韩漠已经叫道:“三哥,你回去打他一顿?还是要杀死他?”

    韩滨一愣,看着韩漠道:“那你说怎么办?”

    “以我估计,金钱坊手上只怕已经有了许多官员的把柄,只是暂时没有用出来,等到他们觉得需要动用的时候,这些把柄也就成了控制那些官员的筹码。”韩漠平静地道:“区区一个金笑佛,就算有这个能力,也未必有这个胆子,他一个小小的地痞商人,岂有胆子要挟这么多达官贵人。大伯父身为世家子弟,更是户部尚书,这样的身份他都敢动手,我可以断定,在金钱坊背后,必定有一股强大的势力在支撑着它,金笑佛背后也必定有他的主人。”

    韩滨忙问道:“是谁?”

    韩漠叹了口气,道:“三哥在这里混了这么久都不知道是谁,我今日才第一次见到他,又怎知是谁。”

    韩滨一阵尴尬,但是却也觉得,韩漠比自己似乎要精明许多,他今日第一次进了金钱坊,就看透了这许多事情。

    “今天出手,只是为了刺激一下他们。如果他们按捺不住,近日一定会有动作,我们或许能够从中窥透出金钱坊背后究竟是谁。”韩漠轻轻道:“不过成功的可能性不大,能够设下这个局子,金笑佛背后的那个人一定不是普通角色,也必定有足够的智慧,我们打了草,却未必能惊蛇,若真是这样,要想知道金钱坊背后的势力,还真不是容易的事情。”

    韩滨才豁然明白,金钱坊这个平日里为达官贵人们消遣娱乐的场所,竟然是一个险恶的陷阱,身上禁不住冒出冷汗来。

    他在燕京多年,当然知道燕京的权力斗争极为残酷,韩玄道虽然身为内阁成员之一,户部的最高长官,但是每走一步却都是小心翼翼,若是栽在金钱坊的手里,自己真是万死莫赎。

    后怕之时,对于金钱坊更是深恶痛绝。

    看了韩漠一眼,不由对自己这位堂弟颇有几分感激,若不是韩漠这次出面,自己在金钱坊的威逼利诱之下,未必便不会做出后悔终生之事。

    “三哥,金钱坊在这里很久了吗?”韩漠忽然问道。

    韩滨想了想,才道:“也就两年多,开张之日,这金笑佛亲自找到我,送了厚礼,更是请我在开业当日捧场,所以……!”

    韩漠微微点头,喃喃道:“用心良苦啊!”

    忽听后面马车声响,一辆马车飞快地驰来,在二人身边停了下来,赶车的却是杨老六。

    韩氏兄弟对视一眼,都有些奇怪,瞧着杨老六笑眯眯的脸庞,也看不出是要过来寻仇的啊。

    杨老六撩开车帘,头上包扎着绷带的金笑佛从马车上走下来,走到二人的马前,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三少爷,金笑佛不懂礼数,冒犯了三少爷,实在是罪该万死。您大人有大量,还望不要和我这条狗一样的东西见识,三少爷但有所命,我金笑佛定当竭尽全力,这以前的恩怨,还望三少爷就此揭过!”

    韩滨更是奇怪,这金笑佛变得也太快了吧。

    韩漠眼眸子泛起冷意,他凝视着金笑佛,片刻之后,才一指流晶河,淡淡道:“三少爷的意思也很简单,你金钱坊处心积虑对我们三少爷下圈套,这火气只能用水来息。这是流晶河,你跳下去,我们三少爷或许能解解气!”

    金笑佛嘴角抽搐,但是仅仅犹豫了一下,对着韩滨一抱拳,走到流晶河边,竟是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扑通”一声,两岸的行人和画舫上的人都禁不住向着河中望去,都看到了白白胖胖头上缠着绷带的金笑佛在水中。

    韩漠叹了口气,喃喃道:“金笑佛背后,果然不是一般人!”

    金笑佛主动来道歉,甚至跳进流晶河里,这当然不是他自己想这样做,能够让金笑佛甘愿受摆布的人物,绝对不是普通人,能够派金笑佛主动前来道歉,那更不是普通人能够做到的,这幕后之人,非但心机深沉,而且忍性十足,如果是敌人,那也一定是一个很可怕的敌人。

    ……

    韩氏兄弟沿着流晶河继续前行,虽然自东入春时节寒意未去,但是灯红酒绿莺歌燕舞声中,那阵阵寒意不由然地就被驱散。

    正行间,陡听耳畔传来一个极轻的声音道:“两位大爷要看好玩意吗?”

    韩漠转头去看,只见不知不觉中来到一处小巷口子,小巷内昏暗冷清,此时却有一个身着黑色棉衣头戴棉帽的人站在巷口,他那帽檐极低,遮挡住了大半容颜,露出一截子长满胡须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