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节

    小卷抽了抽,没抽出来,只得继续往下说:“……我说,从今以后,你就住在我的公主府,就像我养的一条狗……”

    他这次没有在镜头前公然摸小卷的腿,小卷放松多了,台词也顺畅多了,“……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乖乖的,我有赏……”

    还没说完,就看到纪恒露出一点笑容。

    小卷本能地觉得危险,还没来得及反应,整个人就被他攥着手腕猛然拉低。

    他不由分说地压住小卷的嘴唇。

    小卷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就这么压了好几秒,他才松开,喉结滚动了一下,低声问:“要是不乖呢?”

    小卷还没从他的突袭中缓过神来,脸上红晕滚滚,努力地在脑子里找台词,“……不乖的话,就直接宰了,扔出公主府。”

    说得心慌意乱。

    纪恒笑了,嘴唇滑到她的耳边,轻声说:“好,从今以后,我就是公主的一条狗。”

    声音无比轻柔,毫无诚意,好像大人在哄小孩,许诺给她糖吃。

    影帝大人突然临时加了场吻戏,现场除了小卷,谁都不敢多说什么。

    袁导喊卡后一个劲地夸:“两位老师的演技真好啊。”

    米粒拼命压低兴奋的声音,对李天说:“怎么样?我就说纪哥有一天要拍吻戏的话,一定是跟我们小卷姐!”

    只有小卷一个人怒气冲冲,走到旁边,就开始跟他算账。

    “为什么突然把演法改了?还乱亲人?你借演戏的机会乱占女演员便宜,你这叫戏霸吧?”

    纪恒从容答:“什么叫乱占女演员便宜?我又没亲别人,顶多算是乱占你的便宜。”

    小卷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

    纪恒靠近一点,放低声音,“你喜欢我当众摸你还是亲你?我觉得亲比摸好一点吧?”

    小卷无语,“你就不能好好地跪着吗?”

    “我要是好好跪着,我就不是卫宣了。”纪恒不再逗她了,正色道,“其实是我昨天又重新看了一遍小说,忽然意识到我原来想错了。”

    小卷忍不住好奇,“什么想错了?”

    “上次试戏的时候,挑衅的部分比重太多了,是不对的。”纪恒说,“重新看一遍,我才发现,卫宣爱上罗烟的时间,可能比我上次以为的还要早。”

    小卷无语,“他俩现在还都不算认识吧?感情不需要培养的吗?”

    纪恒淡淡答:“不需要。有时候,见一次就够了。”

    小卷不以为然,“你说一见钟情啊?那不就是光看看脸就喜欢了?看见漂亮脸蛋就喜欢,那不叫钟情,那叫发情。”

    “那可不一定,感觉对,就是对了。”纪恒反驳,“说不定没看见什么漂亮脸蛋,就只是看见一只毛都还没长齐的小……呃……耗子,就喜欢了呢?”

    喜欢耗子?耗子??

    小卷惊奇得忘了被强吻的事,“纪恒,你该不会在说你自己吧?你说你喜欢耗子?还是没长毛的??”

    脑中冒出一个奇怪的场景:纪恒怀抱一窝刚出生的还没长毛没睁眼的小耗子,一脸美滋滋。

    小卷严重地哆嗦了一下。

    影帝大人这都是什么奇怪的癖好啊?

    可怕的是,接下来,刚才那段戏又要再来一遍。

    小卷不久前拍暗迹时,韩导知道她没什么经验,情绪基本全靠纪恒带,要重现几乎是不可能的,因此只要是情绪激烈的戏,很少让小卷重复。

    可这次,袁导按部就班,拍完一遍,换个机位,又来了一遍,还补了个特写。

    于是小卷就被纪恒亲了又亲。

    阴谋吧?小卷心想,这根本就是阴谋吧?

    第36章

    一天的戏拍得都很顺利,一直到晚上。

    这次比上次拍暗迹时紧张得多了, 因为小卷和纪恒上午十一点前拍戏不方便, 不知纪恒是用什么理由跟袁导商量的, 时间全部往后排, 天都黑透了,还完全没有停工的意思。

    最后要拍的是小卷纪恒和秦轻三个人的戏。

    在戏里, 秦轻扮演的是男二晏池,

    男二晏池是留在公主府内教公主的先生,也是喻国的另一股势力——大将军安插在公主府的内线。

    穿书的罗烟当然一开始就知道他是谁,原书中, 晏池也和原主有一腿, 却坑原主坑得不遗余力, 不是什么善茬,因此罗烟从不去招惹他。

    她不招惹晏池, 晏池却有点待不住了。

    这场戏说的就是这天,罗烟正在寝殿里和卫宣在一起, 努力刷他的心意值时,晏池来了。

    开拍后,纪恒身上穿了件黑底滚金边的宽袍广袖, 衣领半开,露出一片胸膛,一脸大boss样,大模大样斜靠在软踏上。

    “西境进贡的葡萄,你要不要尝一个?”小卷自己吃了一颗葡萄, 又拿起一颗,随手递给纪恒。

    纪恒根本不接,只张了张嘴。

    小卷犹豫了一下,把葡萄送到他嘴边。

    他就着小卷的手,含了葡萄,顺势含住小卷的指尖,抿了抿。

    小卷觉得他的舌尖在她的指尖上徘徊了片刻,心想,镜头根本拍不到,影帝大人,你要不要演得这么真啊?

    纪恒的脸上露出点满意的表情,小卷满脸希冀地听着。

    耳边却一点声音也没有——系统说,只要心意值上升,就会叮地一声。在戏里,罗烟已经努力了两天了,卫宣的心意值一点都没动过。

    小卷在他身旁坐下,端起杯茶。

    “公主殿下,也赏我喝一口。渴了。”

    纪恒轻佻地说,却仍然懒洋洋动都不动。

    小卷只好把杯沿送到他嘴边。

    谁家养的男宠这么嚣张,都不知道是谁在伺候谁。

    纪恒垂目看了眼杯子里翻飞的茶叶,目光透过袅袅的热气,落在小卷脸上。

    他的手忽然一收,就把小卷搂进怀里。

    他把她手里的杯子拿掉,用唇在小卷的唇瓣上轻轻擦了擦,低声说:“不是那种渴。赏我点别的。”

    耳边居然还是一点声音都没有,他占着别人的便宜,心意值却根本没变。

    小卷挫败地小声叹了口气。

    忽然有侍女进来说:“晏先生来了。”

    小卷赶紧趁机挣开纪恒的怀抱,理理衣服,“让他进来。”

    秦轻走了进来,穿着一身飘逸的素色长袍,和纪恒不同,遮得严严实实的,柔顺的长发垂在身后。

    他的目光先瞥向榻上衣衫半解大模大样斜靠着的纪恒。

    有外人来了,纪恒根本没动,依旧懒洋洋的,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秦轻收回目光,规矩地对小卷施了一礼,“听说公主最近很忙,忙得来不了长天阁,公主不来,我只好自己找上门了。”

    长天阁是他教罗烟读书的地方。他话说得很客气,语气却毫无疑问是种指责。

    戏里的罗烟一心只想刷高大boss的心意值好回家,谁管他什么读书不读书的事。

    小卷答:“我最近觉得不太舒服……”

    “就是因为公主不舒服,所以我把书全带过来了。”秦轻打断她,让身后的人把捧着的书和笔墨纸砚全都堆在案上,“圣上命我督促公主的功课,一天都不能耽搁。”

    他把公主他爸都搬出来了,小卷只得无可奈何地走过去。

    秦轻宛如没看见房里还有个衣衫不整的男人一样,真的在矮案前坐下来,翻开书。

    他正了正衣冠,说:“上次讲到,‘自诚明,谓之性,自明诚,谓之教’……”

    小卷别无他法,只好痛苦地在他身旁坐下。秦轻微微笑了一下,把书轻轻推过来。

    突然,“叮”地一声。

    是真的有叮的一声,现场有工作人员用不知从哪找来的引磬之类的东西,敲了一下。

    秦轻演技挺好,像没有听见一样,自顾自说下去,“……诚则明矣,明则诚矣……”

    小卷却被这叮的一声吓了一跳,随即惊喜起来,满脸都是:卫宣的心意值居然升了?为什么?

    小卷立刻回头去看纪恒。

    纪恒依旧靠在塌上,姿态如初,动都没有动过,眼神却幽深地望着这边,不知在想些什么。

    “看什么呢?”秦轻突然伸出一只手,按在小卷头上,硬生生把小卷的脑袋扳了回来。

    又是“叮”地一声。

    小卷恍然大悟,立刻凑到秦轻身边:“晏先生,这句什么意思啊?我完全看不懂。”

    “叮——”

    小卷一脸欢喜,趴上书桌,认真地和秦轻凑在一起抢书看。

    时不时来一句,“晏先生,你太厉害了!”

    “叮——”

    “晏先生,你怎么会什么都懂啊?”

    “叮——”

    “晏先生,你的字真漂亮!”

    “叮——”

    身后忽然有响动,卫宣从软塌上起来了。他拉了拉衣领,遮住裸露出来的胸膛,慢悠悠往门口走。

    他一走,可就“叮”不了了,努力了这么多天,好不容易才刚开始“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