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六章：因果应命
厨有厨艺，丹有丹法，炼丹和烹饪一样，既要有学识理论，更要有实验践行，即便是天纵奇才，也不可能一蹴而成，非得长时间的浸淫与反复多次的练习，才能成为一代宗师。 然而，钟离却不在此列，大道三千，殊途同归，于踏入大道境界的圣人而言，这世间万物都是大道的具象，表现形式虽有所分别，但本质却是一样的，圣人掌握大道本源，一道通万法，自能够手到擒来。 所以，炼器也好，炼器也罢，只要不入圣阶，那都算不上什么挑战，唯一限制的就是材料与工具了。 材料不说，有爱憎之兽的血肉为主药，已经满足了炼制万鬼金丹的需求，就是这工具有些小小的瑕疵，玄尘鼎虽是仙器鼎炉，最擅炼丹铸器，但上次给那天剑一击伤及根本，如今已跌落到了下品，能不能承受住这圣阶材料的淬炼，是一个不容忽视的问题。 除此之外，还有一点，那就是淬炼必须的炉火，想要淬炼这蕴含神祗本质的爱憎血肉，凡火根本无用，地火都够不上边，非得要以大道本源为柴薪，燃起的大道之火才行，催动这样的火焰，圣人根基都有损伤的可能，更不要说钟离了。 所以，必须得借助外力！ 凝望着玄尘鼎中央，那一道几乎将鼎身穿透的剑痕，钟离微微皱眉，随后又垂下目光，落在身旁的正法剑上，喃喃说道：“看来只能如此了。” 说罢，便见钟离探手而出，双指并剑，沾点虚空，伫立在地的正法受之牵引，轰然而起，移至鼎下，再重重贯入大地之中。 “轰！” 正法剑锋伫落，一道雄厚剑意穿透地层，贯入那极阴中枢，瞬时激起一声昂啸，地龙起首，元力奔腾，海量的极阴地元汹汹涌出，又被正法牵引，凝聚于剑身之中，但仍有部分溢出，化作浓雾溃散，弥漫在鼎炉之下。 “很好！” 见此，钟离也不再迟疑，双腿盘起，以五心朝元之势，盘坐于虚空之中，双掌运化，真元沸腾，以至周身金芒乍现，宛若神人，随后又见紫气蒸腾，直冲斗牛。 “这……” “是要干什么？” “主播，你终于准备飞升了么？” “主播：破碎虚空，就在今日，仙界的仙子们，我来了！” “飞升你个鬼，现在满世界的妖魔鬼怪，主播走了你们解决啊？” “就是，飞什么升，仙界的仙女有沈姐姐好看么，仙界的路人有直播间里的沙雕欢乐么？” 见钟离周身显化出这般异象，直播间内不明所以的观众，既好奇又不安，忐忑非常。 “嗯！” 见此，暗中窥视的冥霄与陈玄策亦是皱眉，眼中惊疑不定，喃喃说道：“这是……道火？” “轰！” 这低语方落，便听一声轰鸣炸起，惊震十方，冲霄紫气之内，钟离双手运化，一道紫色雷霆震撼而现，毁灭的气机蔓延，边缘处的空间因此迸裂出了道道痕迹，内中是幽深黑暗，混乱无序的不知名所在。 毁灭神雷！ 这是大道本源的具象，钟离先天证道之后，天地赐予的那一枚大道源种，已经植入了他的体内，并生根发芽，壮大了不少，此刻被他取出，已有当初先天劫中那一道毁灭神雷的九成威势。 大道本源，乃是圣道根基，以此为柴薪，点燃大道之火，便相当于燃烧自身的根基，如此，岂有不损的道理。 但钟离早有计较，此刻也不做迟疑，双掌运化，雷霆迸发，化作一道紫气雷火，轰然落入玄尘鼎下方，那牵引极阴地脉之力的正法剑中。 “轰！” 随后，只听一声雷鸣作响，紫气遇剑即燃，雷火之势大涨，那极阴地脉的元力，也被迫化作了柴薪，源源不断的涌来，增强这紫雷真火，转眼之间，便化作了一片紫雷交错的火海，在鼎炉下方熊熊燃烧。 “卧槽？” “这是要干什么？” “主播，你不会真要吃那玩意吧？” “虽然吃播属于传统保留节目，但这一次我们还是算了吧？” “主播，你确定你祖籍是龙海，不是东广么，这东西你都下得了口？” “呔，哪个魂淡又黑我大吃省，信不信分分钟把你做成煲仔饭！” “吃你个头，刚刚主播不是说了么，要炼丹，炼丹你们懂不懂？” 看那雷火汹汹，在鼎下焚燃，众人也傻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满脸惊奇关注着后续发展。 “哼！” 见此，暗中窥视的陈玄策沉眉不语，只有冥霄冷冷一笑，毫不掩饰的说道：“此人当真狂妄得每边了！” “这……” 听此，后方几名黑衣魔修都是一怔，随后才醒悟过来，观望冥霄颜色，小心翼翼的附和问道：“殿下的意思是？” “呵呵！” 听此，冥霄没有再故作神秘，冷笑一声，说道：“你们可知那一道雷火是何物，乃是此人道源，一身根基所在，他竟将之取出做柴薪焚燃，欲要以此将鼎中邪祟炼化，如此，不是狂妄是什么？” “这……” 几名魔修面面相觑，心中虽有猜测，但还是摸不准冥霄心意，只能试探着说道：“殿下是说此人可能会失败？” “这是自然！” 冥霄冷然一笑，负手说道：“此人虽证先天，得大道种源，但修行路上岂有一步登天的道理，相比真正的证道强者，他欠缺了不知多少，尤其是根基方面的积蓄积累，前者可比汪洋大海，后者不过小潭浅滩，如此，他竟还敢点燃证道帝君都不敢轻动的道火，不是狂妄无边，自寻死路？” “原来如此！” 听冥霄这么说，几人才恍然大悟，连声问道：“殿下，可要趁此机会，雷霆一击？” “呵！” 冥霄冷声一笑，不置可否，只道：“且先看看，说不定还能有几分惊喜！” “可惜了！” 与此同时，沉默许久的陈玄策，亦是发出了一声轻叹，望着倾动道火的钟离，喃喃说道：“天地气运，岂有轻授，此人得天独厚，也也要受天地因果，那邪祟乃世界大祸，禁忌之物，为世不容，除之后快，因果牵连之下，此人便要受天道驱使，纵然明知有性命之危，也不得不以身犯险啊……” 话语最终，亦有几分感同身受，因为昔日的天帝便是如此，凡间灵气枯竭，仙道须得另觅一界生息，天帝借仙道根基成就自身，就得担负这仙道因果，最终不得不舍身飞升，合并周天碎片，成就一方仙界，以供仙道扎根。 为此，天帝付出了极为沉重的代价，至今还在造化雷池之中修养。 仙道如此，天道也是一般，只不过那应命之人，换了一个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