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僵尸直播间
安子华是八零后，在一家工厂里做钻床工人。 他是典型的宅男，微胖，话不多。但涉及到他感兴趣的领域，他会变得十分健谈。 他和一般的宅男不同，他不喜欢咸湿漫画，不太喜欢岛国女优，他更喜欢功夫电影，让男人热血贲张的不止有邪恶的画面，还有那些炸裂的肌肉。 不过，他的电影收藏夹里面，放的最多的，还是林正英的系列电影。 那是一个年代的回忆，至今没有人能够超越一代僵尸电影大师的风采！ 他记得小时候大多数人家都穷，他特别喜欢到隔壁村子到姥姥家玩，因为姥姥家隔壁有一户人家，家里比较有钱，九十年代后期就购置了彩色电视机，同时也配备了vd，于是当时风靡的鬼片就在他们家里“上映”了。 尤其过年的时候，他们家就会带着新的电影回来，整个村子里的小孩儿们就不用买票，挤进这户人家家里，一边尖叫，一边惊呼，一边欢笑…… 最可恶的是剧透，不过那时候还没这个概念。 两千年以后，新的鬼片开始绝迹，安子华他们只好反反复复看同几部电影，看得台词都能背出来了。 这些电影中，就以林正英系列的集合喜剧、恐怖、功夫、魔幻、灵异为一体的精品电影为最佳。此后从没出过精品！ 这天中午，安子华看完了一部新上映的功夫电影，突然蹦出了一个小广告： “看过僵尸类片么？” “那你知道僵尸是不是真的刀枪不入？” “那你知道闭气是不是真的能躲避僵尸呢？” “僵尸是否有尸语，是否能够进行沟通？” “万一遇到了，怎么有效地躲避僵尸呢？” 一连串的问题，背景却是绿油油、黑乎乎的阴影，一个身穿清朝服饰的僵尸，双手平举，要择人而噬。 这一下子就引起了他的兴趣。 他立刻就明白过来，这是这部电影的盗版方植入的广告，不过由于他很感兴趣，因此毫不犹豫入坑了。 恐怖阴森的背景音乐响起，随即显示的是“僵尸直播间”，画面十分凌乱，一会儿拍到墙根，一会儿转到床铺，一会儿又看到七手八脚，根本看不清放的是啥东西，只听到咋咋呼呼的声音。 唯一能够确定的是，他赶上直播了。 如果这是一个网红脸的女主播，安子华早就关掉了，可是偏偏听见了不同寻常的凄厉叫声。 随后终于画面正常，露出了一张和他一样平凡无奇的脸。他慌乱中对着屏幕说道： “大家看到了，刚才我和两位师傅制服的，就是一个被水鬼上身女生，我们三个人都压不住他，他的力量实在太大了，就像一个大力士，很明显，这个还在读高中的女生，绝对不正常……” “拍你妹啊，快帮忙啊，卧槽！”视屏中，一个中年大汉的怒吼声响起。 “好，来啦！” 接着画面又是一片凌乱，一直凌乱…… 安子华看了看边上，同时观看直播的人数只有六个人，个位数，连留言也没有。 留言记录最早是昨天下午，还是播主留的：从今天开始，“僵尸直播间”正式成立，从今天开始，将不定期进行直播。 换而言之，安子华是第一批观众。 由于看不清画面，终于有人吐槽了，名为“长途货车司机”的网友说：“国产的鬼片已经够坑爹了，这个什么恐怖直播更加坑爹！这个放的什么玩意儿？” 安子华呵呵一笑，他也认同这个观点。看了看观看直播人数，从六个减少到了五个。 这个时候，镜头的画面稳定下来了，出现在镜头当中的，有三个男人，一个女人。屋子不是商品房，更像是农村的老屋。 三个男人，一个约莫五十几岁，头发花白。一个四十来岁，左边的鬓发是白色的，鬓发中间还有颗志。 另外一个就是先前直播的播主，一个二十多岁的人。 地上趴着的女人浑身湿透，看不到脸，身材修长匀称。可惜的是，微微漏出来的侧脸，被马赛克挡住了。 网友“黄袍加身”说道：“马赛克怎么回事啊？这么好的身材，难道是回头杀呀？” 播主露出了老实的笑容：“不是，这是拍摄系统辅助的人脸识别系统，除了我们几个人被过滤之外，其余的人拍到脸，都自动打上马赛克。很多人都不愿意上镜头的，这个系统不错，下载的网址我告诉你们：‘三大不留点不坑你坑谁点抗’……。” “另外，介绍一下，我叫张伟，全国通用名字，没有一百也有八千。这位年龄比较大的是我的大师傅马三爷，这位年龄比较小的是我的二师父牛二叔，我们是亲戚。” “当然我们这亲戚关系比较远，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咱们上面，还有一个师公罗元浩，他的本事那才叫大，他才是我们这个直播间真正的主角……” 安子华一边看着，就见一股浓烟从趴着的女人身体里冒出来。他赶紧打字输入：“那个女人冒烟啦！” 字刚打好，镜头里面，那个年龄最大的大师傅猛吸几口香烟，喷出三个烟圈，裹住那股浓烟，打开窗户，就向着窗外远处的河流飘去。 “好了，这个水鬼的怨气已经被降服了……啊——怎么回事？”直播的家伙突然大呼小叫。 安子华瞪大了双眼，只见那原本被水鬼上身的女人突然用头撞地面，隔着屏幕都听到咚！咚！咚！的声音。 “玩笑开大了，啊！”名为罗紫娟我爱你的网友留言了。 “不会吧，真磕头啊？血来了，血来了……”名为尐样贼拽的网友留言道。 “把马赛克拿掉我就信。”网友◆◇丶假装不在乎留言。 安子华倒是比较冷静，他认为一个区区五个人观看的直播，不，现在是十个人在观看，一个只有十个人观看的直播，把动静搞这么大，绝对不值得。 而且那个女人用头砸地面，不论是否有保护措施，那都得疼死。安子华突然肾上腺素飙升，他感觉这个直播是真的！ 画面又凌乱了，只能隐约看到众人七手八脚将那个女人压制住，制止她的自杀式行为。 可惜，三个男人制止不了一个女人。 就在这个时候，画面稍微稳定了些，然后出现了一个不和谐的身影，这个人穿着黑布鞋，休闲运动裤，上半身没看到。 “师公来啦！”播主一声大喊，随即三个人立刻让开。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女人又用头撞地面了。 播主是拿着手机，又迅速进行拍摄，只见画面中，那个女人用力撞向地面，结果却被黑布鞋轻轻一挡，就阻止了。而且这个女人也停止自残了，情绪似乎好了许多，只是全身开始抽搐起来，这个样子就像戒毒所里面毒瘾犯了的人。 这个时候，那位师公缓缓蹲下了身子，他的样貌当真是鹤发童颜，一双手，嫩得像女孩子一样，只见他面色凝重，口中道：“水鬼，你够了，再闹腾，这女孩的脸蛋就毁了。” 那趴在地上的女孩就静止不动了，然后就看到那位鹤发童颜的师公，伸手往女孩后背的虚空一抓，就好像抓着一只小猫一样，带着走出了屋子，一路前往两百多米开外的河流，然后把手中并不存在的东西往河里一扔。 然后播主就飞快地拿着手机跑回屋子里，再拍那个女孩的时候，那个女孩已经彻底安静下来了，女孩的家人也哭哭啼啼凑上来问东问西，女孩的爸爸似乎胆子很小，是女孩的大伯之类的人物将女孩抱起来放在床上了，又打了电话，几分钟120就来了，送医院去了。 至此，僵尸直播间，第一次直播结束了，陷入黑屏。 安子华看了一眼，最高同时观看直播达到了六十人。他将这个直播收藏，准备以后慢慢看。 直播的另外一头，播主张伟正在收取“好处费”，然后和女孩的家人告别。 河流边的田埂上，马三爷和牛二叔紧紧地跟着这位鹤发童颜的师父，马三爷憋了很久，似乎调侃一般问道：“罗师父，您老怎么来得这么晚？” 罗元浩回过头道：“我晚到一步，刚才要进去帮忙，就被人家拦住了。”他一边说，一边就将白色头套解了下来，赫然是黑头发！ 他又将二十块钱买的黑布鞋换成了阿迪达斯运动鞋，一个身穿运动装的十七八岁青少年就在眼前了。“他们非要是个鹤发童颜的老人家才肯放行，我也没办法。” 如果这一幕被人拍到，直接能联想到一个词——犯罪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