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上策下策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时，芦蓬外，有一男童兴奋地喊道，“师父！师父！您老人家舍得亲自来啦，怎么这么久都不来看我。” 正是哪吒和土行孙一起从膏腴县押粮回来，那里刚收完五百里蹈海，他们和杨戬龙吉公主一起，头运拉粮，二运拉草，拉草的车轻些，他们到是先回来了。 哪吒一把抱进太乙真人怀里，太乙真人也一脸欢笑，宠得上看下看，直说，“到是长高了一些。” 哪吒得意道，“那是，我很快就要超过那个矮子了。” 土行孙看见师父也在，规规矩矩稽了首。惧留孙喊他过来，立在自己身旁。 没一会杨戬、黄龙真人也来了，众人进了芦蓬一番寒暄，唯有跟着他们一起押粮的三魂女没有进芦蓬，琉璃二姐被商营阵前的十绝阵吸引，飞身到城楼上目不转睛地观阵。 杨戬向玉鼎真人行礼，又向众位师叔师伯行了礼，站到师父身旁。玉鼎真人毫无架子见到杨戬咧嘴一笑，当真是十二人中最憨厚的一个。 这时只闻香风袭袭，鹿鸣九皋，祥云照万里，虹霓透云霄，空中有一人乘鹿而来。众人知是灵鹫山圆觉洞燃灯道人来了，皆出蓬迎接，齐齐稽首。 燃灯还了礼，带众人如芦蓬，边走边道，“这十绝阵实在险恶，不知各位可有破阵良策？” 子牙上前道，“这十绝阵十分险恶，我等不敢擅作主张，都在此专候老师前来。” 广成子道，“老师职掌玉虚宫太极印，替教主掌教，老师不来，我等不敢擅自动作，还请老师为吾等指明方向。” 燃灯冷着脸，也不客气，往首席一座，开口道，“也罢，这个恶人就有我做了。实不相瞒，我有一策可破十绝阵。” 十二金仙和子牙齐道，“但凭老师吩咐。” 燃灯道，“此计乃下策，你们先听吾言。白鹿岛十天君这阵法专为汝等布置，他十人道法与你们不相上下，又借阵法之利，实在棘手。若是硬闯此阵，难免十去四五。” 广成子道，“何为十去四五？” 燃灯淡淡道，“十个金仙破阵，要折去四五个性命。”他讲话时至始至终面无表情，即使说道金仙破阵会失去性命，脸上依然没有情绪波动。 众人一听皆是大惊。 燃灯道，“所谓下策，就是先不派金仙破阵，可以令十个有修为的道者前去试阵，待众位观察出各个阵法布局属性和运转规律，贫道再根据你们的修为，针对性入场破阵，方可保你们万无一失。” 子牙道，“那试阵之人……” 燃灯道，“金仙以下，入阵必死无疑。”他说话无语气波动，众人听来却如晴空雷击。 燃灯道人修为已经接近阐教教主元始天尊，十二金仙都以老师相称。他的话无疑是一种真理，拿十个小卒换五个金仙的命，再划算不过，因此是最科学的破阵之法，但是这个真理也残酷的宣判了十个试阵之人的死刑。 芦蓬内气氛顿时变得凝重起来，众人都低头不语。 就在这时，道行天尊身后站出弟子薛恶虎，算起来无论何时他都是个小人物，道术一般，长相一般，连脾气也是毫无特点，甚至前段时间还被琉璃大姐欺负，连座位都被抢了。 谁也没想到，他会站出来仗着胆子道，“弟子……弟子愿为师父试阵！”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黄天化也朗声道，“弟子愿为师父试阵！” 土行孙道，“弟子愿为师父试阵！” 金吒木吒道，“弟子愿为师父试阵！” 年轻弟子都热血沸腾，连武吉也站出来，要为师伯试阵。韩毒龙因为被师弟抢了先，也道，“我要为师伯试阵。” 玉虚三代弟子明知此去九死一生，依然愿意拿命为师父试阵，这种舍身的精神众令十二金仙感动。 慈航道人和道行天尊不忍直视，文殊广法天尊和普贤已经泪眼婆娑，惧留孙用手扶着土行孙的后脑勺，竟是从未有过的慈祥。 杨戬也道，“弟子愿为师父试阵。” 玉鼎真人意识传音道，“杨戬，我玉泉山好不容易培养出一个得意弟子，为师还指望你为吾挣得牌面。你可不能冒这个险，为师自己去。” 玉鼎真人竟不需要弟子为他试阵，杨戬望着师父，只见他慈祥地面孔早已皱纹横布，满头的黑发也白了一半，那双父亲一般宽厚的眼神，常给杨戬无限地温暖与鼓励。 这世上除了家人，就是老师最亲近，养育之恩，传道之恩，授业之恩……他不想叫老师冒如此大的风险。 杨戬又看向土行孙众等同门，各个英雄年少，慷慨激昂，同窗之谊也不能失。 杨戬心中暗道，若是想保护所有人，就必须足够强大，如果还不够强大，就必须先想办法。 这时，龙吉公主款款走了进来，一时成为焦点，众人都望向她。她目不转睛盯着杨戬，开口道，“你若去，我便去。” 黄龙真人暗道，“杨戬这小子仙缘这么多，我以为押粮的那个姑娘已经是绝世容颜了，没想到眼前这姑娘美貌还在她之上。杨戬这小子真是艳福不浅。” 哪吒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他见赤精子师伯都落败了，自己哪里是对手。他不受众人慷慨赴死的情绪感动，而是委屈巴巴地看着师父道，“师父，我知道你很厉害，你肯定可以打赢。我相信你，加油！” 太乙真人又气又笑道，“你小子！” 这时，黄天化的师父清虚道德真君忽然开口道，“无须！”他向来擅长养仙兽，常年与它们呆在一起，少与人言语，因此讲话也很简洁明了。 雷震子反应慢了半拍，想了一会才明白，他这“无须”是指无须黄天化为他试阵的意思。他心道，“这人言简意赅到这种地步，怪不得黄天化和杨任都是这样‘精简’言语的人。” 其余金仙也纷纷道，不需要弟子替自己试阵。而众弟子又坚持为师父试阵，双方正争执不下。 就在这时，三魂女进了芦蓬，琉璃二姐朗声道，“我有一计，乃是上策。众位能否听我一言？” 众仙家都不认得她，正疑惑。李靖站了出来道，“怎么又是你，此乃众位老师议事仙地，怎容你这般疯疯癫癫的人有辱众圣，赶紧出去！” 燃灯淡淡道，“靖儿，切听她一言。”你道燃灯为何叫他靖儿，原来李靖是燃灯的弟子，算起来也是阐教的三代弟子。 琉璃二姐对众三代弟子道，“这十绝阵，非大罗金仙不可破，你们去就只有送死。” 薛恶虎双眼泛泪，倔道，“我们知道会死，我们愿意提老师试阵！” 琉璃二姐道，“试阵的目的就是为了查看十绝阵的布阵属性和仙力运转规律，寻找能够克制其能力的金仙前去破阵。我已经看出十阵关节机要，现在只需告诉我你们修炼道法和仙宝的精奥，我针对不同阵法，分派金仙破阵，保准阵阵能破，人人不死！” 众人听她言语，皆是一惊，想燃灯都看不破的阵法她为何能看破。 惊后又是犹豫，要各仙家交出道法和仙宝精奥，就等于把自己的底牌全亮给一个来路不明的小姑娘，众仙如何愿意。 李靖道，“你这疯婆子，又满嘴疯言疯语，我师尊都要先试阵才能看破，你如何一看就知晓其中奥义。” 燃灯道，“小姑娘，你是何人，我等为何要相信你。” 杨戬道，“她是大罗山八景宫大老爷的门人，也是我的朋友，现在跟我们一起押粮。” 燃灯和十二金仙都听说，五百年前太上老君在八景宫收得一关门弟子，都以为以老君的修为必然会教出个惊世骇俗的人物来，后来却听说是个疯疯癫癫神志不清的姑娘，五百年来并没有任何作为。 赤精子道，“早就听闻师伯的八景宫内有一个奇人异语的怪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琉璃二姐也知道要仙家告知道法和仙宝精奥实在是难，比杀了他们还难，因此也并没有报一句话就说服众人的期望。 燃灯道，“贫道听玄都大法师提及你，言你棋艺无双，连大老爷也非你对手。我想精通棋艺之人，皆擅长布局置阵。贫道也略通棋艺，你若能胜我，我就命他们交出道法和仙宝精奥，任你调遣。” 广成子、赤精子都想，“这姑娘在怎么了得，在怎么深得太上老君亲传，也不过五百年道行，燃灯老师怎可轻易与她赌棋。” 二人惊呼道，“老师，不可啊？” 燃灯岔道，“你们连太极令也不放在眼里了吗？！”语气中透着一股威严和霸道。 琉璃不知太极令为何物，见赤精子一听太极令立刻老实了，想来应该是阐教的贵重物品吧。 二人吓得慌忙稽首道，“弟子不敢。” 子牙见状，慌忙命人抬了棋盘，备好棋子，供二人对弈。 燃灯知道众人对琉璃意见大，怕他们影响她，叫众人在芦蓬外等候结果，大家只好焦急地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