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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姐姐头发梳得油光水滑,陆子安有些恼怒地也想绑个发髻,抓了几把头发却发现平时看丫鬟挽起来极容易的书生髻自己死活挽不起来。 陆子钰一看弟弟那笨手笨脚又一事无成的模样就嘲讽的哼笑了一声。不等陆子安恼羞成怒,她已经一把将弟弟按回了小圆凳上。 切,就你这样的hellip;hellip;你说你还能做成什么?你连个髻都扎不好。rdquo; 陆子安想要反驳,却听姐姐的声音从脑袋上飘来:拿个铜镜过来,给陆子安自己照照。rdquo; 诶!rdquo; 外屋服侍的小丫鬟瓶儿立刻去取了一方小铜镜出来,呈到陆子安的面前。而陆子安也诧异的发觉自己怎么拧也绑不起来的头发在被自己不当女子看的姐姐手中听话的要命,只不过片刻就成了半边儿精巧的双丫髻。 发带呢?还有珠花。rdquo; 啊?诶、是!rdquo; 瓶儿一时反应不过来,还是被一个婆子指点了才知道进屋请示一下顾凌霄这个夫人。 正在被露儿拿玳瑁梳子梳着头的顾凌霄微微一笑,便吩咐珠儿:拿些发带和珠花给钰姐儿和安哥儿去。rdquo; 可是夫人hellip;hellip;男孩子怎么能hellip;hellip;rdquo; 珠儿这不抬眼还好,一抬眼正好对上铜镜里顾凌霄的视线。 顾凌霄的表情并不怎么凌厉,甚至称得上是温和。但她那双眼睛实在是太深邃了,就像是无边无际的大海随时会用她的波.涛将人卷入其中,带向深不见底的深渊。 珠儿一颤,连忙低头道:hellip;hellip;是奴婢僭越了!还请夫人责罚!rdquo; 咳咳hellip;hellip;rdquo; 顾凌霄又咳嗽几声,捂着嘴唇的帕子不出意外地染了血。她轻轻将那染了血的帕子放到了妆奁面前,喟叹般道:我命不久矣,剩下的时日掐着指头都算得出来。hellip;hellip;我一辈子恪守规矩,倒不想人都快没了还一事无成,连孩子们之间的争端都解决不了。rdquo; 剩下的日子hellip;hellip;就让我癫狂一把。能让钰姐儿和安哥儿和好了最好,也省得我地下闭不上眼睛。若是钰姐儿和安哥儿始终体谅不了彼此,我这做母亲的也总算是尽了自己的力,不违本心了。rdquo; 夫人hellip;hellip;rdquo; 露儿的泪花在微微肿起的眼眶里打转,偏生她还要挤出个笑来,柔声安慰顾凌霄:夫人万万莫要如此说!夫人定然会长命百岁的!孩子们呀都是风一吹就又高一尺,倒是夫人别嫌她们长得太快!rdquo; 如此明显的安慰似乎真的安慰到了顾凌霄。她惨白一笑,喃喃低语:是呀hellip;hellip;孩子们长得都快hellip;hellip;我定是能看见姐儿哥儿成家立业的hellip;hellip;rdquo; 这下不止是露儿,就连瓶儿的眼中都有了些许的晶莹。其他伺候着的丫鬟婆子们接着低垂着脑袋不说话,以此压抑着汹涌的泪意。 夫人是个好人。可好人怎么总是不长命呢? 一片哀戚的气氛中,被顾凌霄命令拿珠花与发带给两个孩子的珠儿很快退了出去。 外屋的陆子钰与陆子安只能听见里屋传来些许的说话声。具体这些话都是在说什么,两个孩子却是不知道的。 陆子钰一见珠儿端来的发带与珠花,便瞪着眼睛叱了一句:真慢!rdquo; 珠儿口中连连认错,人很快退了下去。等顾凌霄打扮好了来到了外屋,珠儿这才回了里屋帮着露儿收拾了起来。 露儿正在铺床,珠儿瞥了瞥妆奁前那一块沾着顾凌霄咳血的手帕,趁着露儿不注意便把那方帕子叠了塞进了自己的袖中。 外屋的陆子安和陆子钰一见顾凌霄就呆住了:娘、娘亲、您这是hellip;hellip;?rdquo; 今日的顾凌霄穿着打扮也不同于惯常的郭殊,她今日穿了一身胡服。这胡服虽然也是女子着装,却是精悍干练的裤装。只因胡人女子善骑善射并不输于男子,有些部落的神射手甚至就是女子。 郭殊是小家碧玉,温婉可人。顾凌霄没有郭殊那份婉约旖旎之美,也没想过要把自己囚禁在郭殊那温婉慈和的形象之中。借着生病吐血,命不久矣成了顾凌霄改变形象的最好借口。毕竟人人都知道狗急跳墙的道理。人要是快死了,做出什么以前做不出来的事情都不奇怪。 大善人为了能活下去可以变成屠夫,大恶人为了死后不下十八层地狱也会做上几件好事。hellip;hellip;如此剧烈的转变都无人会质疑什么,何况顾凌霄不过是改了改做事的态度。 娘亲既然是你们的娘亲,自然也当身先士卒,为你们做个典范。rdquo; 顾凌霄纤细葱白的手指挨个点过呆若木鸡的俩孩子的鼻尖。她的笑看在陆子钰和陆子安的眼里还是那样的慈和温软,纵使姐弟两个都觉得娘亲仿佛和以往不一样了,也照旧生不出与不一样的娘亲疏远的想法。 被顾凌霄带着坐上了马车,陆子钰和陆子安这才有些慌了。 娘、娘亲hellip;hellip;您不会真的让我们穿这一身去私塾吧?rdquo; 陆子安巴巴儿的,只希望娘亲能说一个不rdquo;字。可顾凌霄残酷得很,一点儿没顾忌对方不过是个虚岁六岁的孩子,直接打破了他那一点儿小小的侥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