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叛逆
彭先生离奇的遭遇让我很无语。 一个性.欲强的男人，却碰到一个性.欲比他更强的女鬼，而且如果不做还会遭到毒打。 看彭先生现在的模样……鼻青脸肿，眼窝凹陷，印堂上还泛着黑气，和当时小偷刘先生十分相似，也同样是被女鬼所逼，不过他可能还要更惨点。 我让彭先生稍安勿躁，说要解决你身上的红衣孕妇并不难，可以试试我们店里的“尸魂推拿术”。 彭先生说：我从朋友那了解了一些你们推拿店的事儿，不过尸魂推拿术是什么？ 我把尸魂推拿术的原理和弊端，跟他简单讲了下。彭先生有些犹豫，担心招到邪神会倒霉，问我有没有其他办法？ “首先你要明白，你体内的红衣孕妇，并不是真正的阴魂。”我跟彭先生解释道，“因为她死亡地点，是在越南的309旅社，所以她的活动范围也只能是在旅社里。现在在你体内的，只是红衣孕妇的一缕残魂……用中医的方式解释，就是一股阴气，要排除阴气，用正常的驱鬼手段是没用的，只能对症下.药，给你体内融入另一个阴魂，把她赶出去或者消灭。” 彭先生听得似懂非懂，说既然这样，那就做吧，多少钱？ “五万块。”我说道。 “什么？五万块？”彭先生很吃惊，“哥们，你不是坑我吧？就做个推拿，你收我五万？” 我笑了笑，说：你有所不知，尸魂推拿并不是普通的推拿，会损耗我很多精力和体力，任何来我店里做尸魂推拿的顾客，都是统一价。 彭先生摇摇头：不行，你这价格还是太贵了，打个折吧。 我说这价格不是我定的，是老板娘定的。 “那算了，这太贵了，我没这么多钱。”彭先生站起身，准备走。 我没拦他，这种嫌贵的顾客以前经常遇到，早就见怪不怪了。 五万块的确不是个小数目，很多人确实一时半刻拿不出来。 彭先生走到门口，又扭过头，不甘心地问我，真的不能便宜点吗？ 我笑着说：不好意思，真的不行。 彭先生叹了口气，离开了推拿店。 我见这笔生意黄了，心里也有些失落……其实我也想给他便宜点，能赚多少算多少嘛。但琳姐特意叮嘱过，只要是来做尸魂推拿的，除了特殊情况，一律五万，不打折不优惠，我总不能忤逆她的意思。 …… 这几天，老程有事没事就来找我，喊我出去喝酒。 酒桌上他唉声叹气，说这兔崽子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抽了，非要去当什么卧底……他根本不知道，卧底有多危险。这群贩毒团伙狠毒狡猾，万一他身份暴露，出了什么差错，我怎么跟他死去的妈交代？ 老程一杯接一杯的喝着，给我吐着苦水。 我给他倒酒，听他唠嗑，偶尔插上一两句话。 老程叹了口气，说：怪我啊，怪我啊，怪我没教育好他，要是当初我没这么固执，他也不会去当地痞流氓，染一身不良戾气。 我惊讶地问老程，你儿子当初加入黑社会，难道还是你逼的？ 老程瞪了我一眼：扯淡，我一个人民警察，怎么可能教唆他去加黑社会？ “那他为什么？”我问。 老程沉默不语。 过了好半天，他才说：其实，也差不多吧。 酒过三巡，老程跟我讲起了程大奇小时候的事。 程大奇的母亲，在他12岁的时候，被匪徒杀了。 这匪徒是一个抢劫犯，曾被老程亲手抓进监狱，出狱后心生怨气，打算报复老程，就抓了老程的妻子，用刀子把她挟持到天台，威胁老程跳下去，否则就要他妻子的命。 当时老程和几个警察包围了那个抢劫犯。对于抢劫犯的要求，老程当然不会答应。 一来，他是一个人民警察，众目睽睽之下，绝不能像恶势力低头。 二来，他心里很清楚，就算自己跳下去，抢劫犯未必会放了他老婆，还不如想办法救人。 老程让抢劫犯别冲动，还跟他道歉，说自己当初抓了他，怎么怎么后悔，你如果杀了我老婆，就不是入狱这么简单了，会被枪毙的。 那抢劫犯当时情绪很激动，扯着嗓子吼：我不管！你毁了我一辈子，我就要毁了你最爱的人！ “行行行，你淡定点，我跳就是了，不过跳之前，能不能让我和老婆说几句话？”老程连忙说道。 抢劫犯拒绝了他，说老程这是想拖延时间，给他30秒，不跳下去，他就一刀划破老程妻子的喉咙。 趁着老程和抢劫犯沟通的时候，几个警察悄悄地从侧面潜行，准备出其不意，一举将匪徒抓.住。 谁知那抢劫犯警觉性极高，发现了埋伏自己的刑警，气急败坏之下，抱着老程的妻子，从天台上，跳了下去。 结果不用说——抢劫犯和老程妻子，双双坠落身亡。 这件事之后，老程一蹶不振，整日借酒消愁……之前的理想啊、奋斗啊、热血啊、全都没了，只剩下一颗麻木的心。 老程有时候会想，如果当初自己没有选择警察这个职业，没有去抓那个抢劫犯……是不是妻子，就不会死了？ 他后悔啊。 老程唯一能做的，就是避免儿子再走上自己这条路。 是的，老程是反对儿子当警察的。 但程大奇却不这么想……他的母亲被罪犯杀害，反而激发了他的怒火和斗志，他发誓要当一名惩恶扬善的警察，把自己城市的坏蛋通通抓进监狱。 他开始发奋图强，学习一些警察学校的知识。 这份信念，让他在班上成绩名列前茅，高考结束，他填写了志愿：金花市公安大学。 老程知道了，气得撕碎了他的志愿表，说你别想了！除非我死，否则这辈子你休想当警察！ 程大奇红了眼眶，吼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能当警察，我就不能？ 老程骂道：王八蛋，你忘了你.妈怎么死的吗？ “当然知道，他是被你的犯人杀死的！”程大奇冷笑道，“正因如此，我更要让那些坏人受到应有的惩罚！” “放屁，你根本什么都不懂！”老程咬牙说道，“反正老子把话撂在这——你不准读警察学校，以后也不准当警察，你哪怕去街上当乞丐，也不准当警察！” “我偏要当！我偏要当！你无能，保护不了自己的老婆，我和你不同，我可以！”程大奇不甘示弱地吼道。 啪！ 老程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 程大奇捂着脸，流着泪冷冷地看着他。 老程跟我说，当时程大奇的一番话，就像一把刀割在他心里，让他悲愤交加，实在是忍不住，就打了他。 谁知这一巴掌，却让程大奇落入歧途。 程大奇和老程一样，性子烈。 你不让我当警察？ 好，我不当，我去当黑社会！ 程大奇说干就干，当晚就跟了一个大哥，在他的洗浴城做事，学也不上了。 老程知道后，叫了一帮警察同事，围住了那个场子，气势汹汹地把那大哥揪出来，指着他骂道：你做你的生意，老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你他妈要敢把我儿子搞进来，老子就把你剁成肉酱！ 那大哥吓得腿都软了，连忙把程大奇叫出来，跟老程赔礼道歉。 当晚，老程把儿子带回去，暴打了一顿。 没想到第二天，儿子又跟了一个社会大哥。 老程还是老套路，带了几个同事，去那社会大哥的地盘，威胁了几句，社会大哥就不敢收程大奇了。 但这样搞多了之后，同事们都不愿意去了，毕竟他们还有工作，没时间天天陪老程瞎晃悠。加上那时候有件大案出现，老程被上级派去调查，一忙活下来就是两个月，再去找儿子的时候，他已经成了某个大哥底下的红人了。 老程喝了口酒，苦笑道：那兔崽子后来越陷越深，我想管也没时间和精力去管，慢慢就养成了一身痞气，整天不做正事，到处收保护费，打架，砍人……我一看这不是办法，就问他，你还想当警察不？让我欣慰的是，这小子初心还在，见我问想不想当警察，立刻毫不犹豫地说：你废他妈话，老子当然想当！做梦都想当！ “哈哈，这混账东西，在骂他爹呢，不过我当时没打他，反而还请他出去吃了大餐……讲真，那时候我心里，是真的欣慰啊，开始后悔当初反对他加入警察……这种事，逃避有用吗？怎么说他都是流着我的血，不当警察难道真当一辈子混混？” 我点了点头，笑着说道：你如果早答应他，说不定程大奇现在已经是你的领导了。 老程哈哈大笑：但愿如此吧。 话锋一转，老程脸沉了下来：可是，这小子为了证明自己，跑去当什么缉毒卧底……娘的，卧底啊，什么概念？警界最危险的工作，没有之一。 “所以哈，曾兄弟你别嫌我啰嗦，我就想再问问……那武松，真能护我儿子平安吗？我就这一个儿子，他要出了事，我也没什么好活了。”说到最后，老程的语气有些哽咽。 看到老程真情流露，我心里有些发酸。 这就是父亲，伟大的父亲。 就算他平时再凶狠，再严厉，但程大奇终究是他儿子。 我拍了拍老程的肩膀，说：放心吧，程大奇不会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