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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夭缩在被子里,双手死死地抠住床单,咳得脸色通红,泪水顺着脸颊往下滑落,声音也泛起了哑。 “夭夭,夭夭?”洛络立即从床上坐起,摸向桃夭的额头。 不烫,却满是汗水。 不仅仅是额头,脸上、身上也全是汗,甚至沾透了毛绒睡衣,滴在病床上。 桃夭听见洛络的声音,艰难地睁开眼,却又不受控制地咳了起来,小小地身子蜷缩成一团。 洛络能感受到她有多痛苦,甚至跟着窒息了一瞬。 她毫不犹豫地转身,拨通床边的紧急按钮。 很快,医生和护士就赶了过来。 桃夭一直咳个不停。 医生一边向洛络询问情况,一边吩咐护士量体温、准备药品。 洛络听不懂医生的话,却突然感觉到,桃夭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刚才发红的脸颊和眼角不知什么时候变得惨白,嘴唇也看不见一丝血色。 似乎是晕过去了。 心脏跳动却越来越快。 洛络瞳孔猛地放大:“医生!” 医生手上动作一滞,朝护士喊道:“低血容性休克!”(注1) “氧气!” “准备扩容!” 病房里忙作一团,却又井然有序。 几名护士和医助到桃夭身边,摆正她的姿势,上氧气管、准备吊瓶,已经停用好几天的心电监测仪器也再次打开。 医生百忙之中看了洛络一眼:“病人家属可以先在外面等等。” 洛络知道自己留在这里也只是给医护人员添乱,茫然麻木地点点头,走到病房外,蹲下。 昨夜的雪已经化了,只剩寒风料峭。 呛得人喉咙痛。 洛络将脸埋在膝盖里,想哭,又哭不出来。 昨天桃夭又做了一次检测,各项指标已经有了回复正常的趋势,可是为什…… 洛络双手抱在身前,指甲用力掐进了手心里,渗出血丝,却意外地没有感觉到痛。 她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 心脏剧烈地疼痛起来,淹没了身体其他感官。 今天是二月十三号,明天是十四号——原文里桃灼回国、桃夭坠楼而死的日子。 洛络以为自己已经改变很多了,可是不是——其实根本什么都没有改变?桃夭没有坠楼,却因为生病的原因,根本熬不过明天? 是不是这之后,桃灼还是会黑化?洛家公司还是会破产?她还是会死在监狱里? 想到这儿,洛络竟然笑了。 笑得惨淡。 她发现自己竟然没有一丝害怕的感觉。 …… 桃灼和顾潇潇到医院时,看到的正是这样的画面。 病房门是半开的,不断有医护人员进进出出,洛络蹲坐在墙边,双臂环抱着膝盖,空洞地望着前方,脸上挂着一丝笑。 明明是笑,却让人看得想哭。 顾潇潇一下子红了眼眶,桃灼的眸子也暗下去。 他们什么也没有问,安静地在洛络身边蹲下。 良久,洛络才转头看向桃灼,开口时声音抑制不住地颤抖:“桃灼,夭夭的声音到底是怎么回事?” 桃灼张了张口,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顾潇潇抹了抹眼泪,起身:“我去一下厕所。” 洛络的目光一刻也没从桃灼脸上移开过。 桃灼与她对视,眼中情绪缓慢沉淀下去,他往墙上一靠,叹口气:“她身子从小就弱,医生查也查不出什么问题,西医怀疑是免疫力低下,但除了生病的时候,各项指标又是正常的,身体也只是比正常人弱了些。中医说是先天体虚,但这么多年了,却还没有找到治疗的方法,药吃过很多,换过很多医生,却一直没有效果。” “去年也是这个时……看春天就要到了,结果突然一场寒潮过来,她一下生了场大病。后来熬过来了,身子却比以前还要弱。医生说,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如果再病到那种程度,大概…… 桃灼没有再说后面三个字。 洛络手掌心的伤口裂开,血丝顺着掌纹渗出。 洛络麻木地抬起手,在伤口处舔了舔。 桃灼继续说:“医生还说,他们实在没有什么办法了。还不如让桃夭心情好些,做一些她想做的…… 桃灼也说不下去了。 随着桃灼话音结束,洛络麻木舔舐伤口的动作也停下,一钝,牙齿狠狠咬在虎口下方的肉垫上。 又出了血。 “所以其……段时间在医院里,那些检测报告根本没有意义?”洛络问。 桃灼苦笑点头:……。” “所以你一直都知道,她随时都可……”洛络扶着墙壁,起身。 桃灼点头:……。” “她、她也知道?!”这句几乎是从嗓子里嘶喊出来。 ……。” 桃灼:“对不起,现在才告诉你。” 桃灼之前就算承认了洛络和桃夭的关系,心里也是防备着洛络,将她当做外人的。但刚才,他感受到了洛络对桃夭的感情。 是直击人心的爱。 他承认,他、他的父母,他们对桃夭的爱远比不上洛络。 洛络终于忍不住,用没有受伤地那只手捂住脸,眼泪夺眶而出。 这儿哪儿是什么……明是诅咒啊! 原书作者定下的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