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花楼文学网 - 都市青春 - 佛兰明歌在线阅读 - 第56页

第56页

    阮决明说:“裴小姐,不介意的话陪我走一走?”

    裴辛夷顿了半秒,说:“既然阮生有公事,我就不多打扰了。”

    “随你咯。”阮决明迈步往前,与她擦肩而过时低头说,“去车上等我。”

    裴辛夷蹙眉,回头睇他,却只能睇背影。她绕过凯迪拉克的车头,顿住,还是返回去上车。

    不等司机问,她说:“阮生让我来的。”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她,大约能听但不能讲白话,没有说什么。

    司机是个生面孔,她之前从没见过。她隐约察觉到司机的探究之意,自然地移开了视线。

    后座上放着一沓资料,裴辛夷在封面上点了两下,拿起来翻阅。资料里全是越南语,她哗啦啦翻过去,觉得很无聊似地将其扔到一边儿。

    她过于想知道这个项目的具体内容,差点儿忘了自己是不懂越南语的。

    *

    那边,一行人正穿过残垣断壁向河岸走去。胡老板、工头,还有工地其他几人谈论着项目的进度、落成之后的样貌。阮决明翻看手里的报告,静听不语。

    河岸污染还在治理中,虽不像原先那样远远就能闻到腥臭,但依然能见到水面上漂流的垃圾。加之工程拆迁带来的灰尘,这一片看起来灰扑扑的。

    “明年这个时候这里就要焕然一新了。”工头如此说。

    胡老板接话道:“几年前搞工业建设,好多人找我买这块地,我觉得这片儿拿来搞工厂就太浪费了,一直犹豫。还是阮生有眼光,说要搞花园酒店,南边那几个旅游城市都有类似的项目。”

    工头附和说:“可不是,这几年旅游业发展、房地产业发展,好多外国佬来考察的。”

    胡老板说:“我女儿就是看准了这个,想要自己开酒店,这不跑到大叻学习去了,天天就接待外国人。”

    阮决明问:“大叻什么酒店?”

    胡老板说:“博物馆旁边的Palace Hotel,建筑是法殖民式风格,你说没什么名气吧,倒很受外国人欢迎。我去过一次,酒店的花园景观搞得确实不错,而且建筑在缓坡上,晚上从酒店餐厅啊房间啊看出去,还能看江滨夜景。阮先生,要是哪天你有空可以去考察,我让女儿招待你。”

    “胡老板有心了。”

    胡老板又说:“你别说,不少客人是因为看了电影来越南玩的。就是之前被禁了的那什么导演……”

    工头一拍手说:“陈英雄!我知道,几年前那部《三轮车夫》被禁了,主演是香港人。”

    “对对,梁朝伟。我女儿迷得不得了,还说要去香港!”胡老板小心瞧了阮决明一眼,说,“阮先生可能对这些不大感兴趣……陈英雄在国际还很有名气,《三轮车夫》得了什么金狮奖,新片什么青木瓜又还提名了奥斯卡。”

    阮决明随意说:“胡老板对电影很了解?”

    胡老板摆手说:“本来么,娱乐行业回报率也不错,我正在找这方面的项目。而且,能给小女朋友安排下什么角色的话,那更是美事。”

    阮决明笑笑。胡老板接着说:“对了,刚才那位是?”

    “裴家小姐。”

    胡老板恍然大悟,“我就觉得讲的好像粤语,这么一听,我女儿学得简直不像!”顿了一下说,“是裴老先生的……?”

    “侄女。”

    有人终于等到能说得上的话题,忙插话说:“不知道你们听说过‘十五党’没有,以前在河内横行霸道,后来没影儿了。好多人以为是政府打压,实际可不是这样,我听说啊是‘十五党’绑架了裴家小姐,被裴家直接一锅端了。”

    他说完这话,觉得气氛有些沉默,不解道:“你们不知道这事儿?”

    在河内做大项目很难不与帮会有瓜葛,在场的人多少知道阮家与裴家关系匪浅,但除了胡老板与工头,其余人还不知道阮先生就是阮决明。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阮决明投资这些“正经”项目会尽量隐去莱州阮氏的头衔,而且阮是大姓,没人会往莱州阮氏头上想。

    不过这人的确迟钝,听见了裴家小姐还没想到阮先生是莱州阮氏。能与裴家来往的阮氏还能有谁?

    他后知后觉地想到了,惊慌地说:“阮先生,不好意思,我……”

    阮决明平淡地说:“没事,我也听过这个传闻。”

    “这么说这是假的了?”

    阮决明微不可见地笑了一下,“你说的是很早的事吧?我不太清楚。”

    “对对,阮先生这么年轻,当然不清楚早前的事。”

    不多时,一行人回到工地朝街的出入口。时间尚早,没法儿提议共进午餐,胡老板遗憾地说:“阮先生,你要是想去大叻一定给我打电话。”

    *

    阮决明拉开车门进入后座,闻到浓重的烟味,他皱眉挥开雾气,说:“食了几支?”

    裴辛夷斜倚着靠背,往车窗外掸了掸烟灰,含着笑说:“阮生,你不知车上有多闷,我还是第一次这么等一个人。”

    阮决明抽去她手里的烟,倾身靠过去,将她整个人笼罩。靠得太近,裴辛夷不自然地别过脸去,轻声责问:“怎么?”

    手抵在车门扶手上的凹槽边,他慢慢掐灭烟,而后一下子坐了回去。见她眉间微蹙,有被戏弄了的不快感,他笑说:“你想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