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节

    沈泰清：“曾书记可能明天就会要求加大生产，但机器就只有那一套。”

    “所以得先生产机器。”苗青玉接上他的话，“今晚你要留下来吃饭，这可是你从国营饭店买的肉。”她手指点点包着的肉，他说是提前庆祝。

    苗青玉觉得他是太高兴了，又没有其他方式表现他的喜悦，就只能花钱买吃的了。

    “伯母肯定会留我。”沈泰清说得自然，他已经习惯了苗妈的热情。

    苗青玉沈泰清这一对走进来并没有影响众人劝说苗大上县里努把力，他们仍然在劝苗大赶紧行动，一个个都很激动。

    苗妈可不管这些人，她一见闺女回来了，还有沈泰清，当即就走过来，虽然不能说出青玉的功劳，但苗妈是欢欢喜喜的，嘴角的笑都要咧到耳边，看她家青玉，那真是最厉害的，谁也比不上！

    而此时还在县政府里办公的曾勇在看到苗家村大队试验田的记录情况后，立刻站起来，激动地来回踱步，双手颤抖，这两天的记录情况越来越好了。

    他觉得他等不了十天，现在就想往上面上报这个好消息！立刻加大生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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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7章

    曾勇虽然激动不已, 但他还是能冷静思考的，这个时候他上报, 是有风险的, 因为后续有机肥情况如何还不明确，一开始势头好，不代表之后不会出问题。

    但他敏锐地意识到，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因为已经种在田地里的农作物等不得, 没有充分的准备好，一来一去就得花更多的时间。

    苗青玉定的时间是十天，到那时候效果会更明显，还有四天……曾勇突然站定, 抬头去看外面的黑夜, 心里有了决定。

    他做的动静可不小，说不定市里省里已经有人知道了, 那么，早一点迟一点又有什么关系？最后赢了，皆大欢喜，输了, 不过就是面上更不好看，挨训斥罢了，所以他拿起了电话……

    许许多多的人为有机肥操碎了心，只有苗青玉淡定地吃苗妈准备的晚饭，她知道最后的结果, 所以根本不用着急，当初特意定了十天，就是为了效果更明显，也方便种地好手更容易判断稻苗的好坏。

    而时间是过得很快的，等到收获的季节到来，也只是一眨眼的功夫。

    坐在苗青玉身边的沈泰清是体会更深的，这一天天的，苗青玉该做什么做什么，除了第一天特意去看了施肥，也不会天天去看情况，苗青玉对此的解释是，她这几天都在上班，早出晚归的，根本没时间去看，摸黑去看就没必要了。

    “爷爷奶奶，多吃点红烧肉，妈，你别忙了，赶紧过来吃饭吧。”苗青玉知道苗妈是激动，所以坐不住，苗大还得应付外面一群人的劝说，这群人也是绝了，看到他们家开饭了，也不走，而且也没见他们家人来喊他们回去，红烧肉都吸引不了他们的注意力，真的，苗青玉注意到他们就没一个人往这边看的，就是一个接一个表达必须增加大队的试验田，反正有机肥是越多越好。

    苗青玉也算是头一回认识他们这一面，看来粮食在老百姓心目中的重要程度比肉高啊。

    “你跟小沈赶紧吃。”苗爷爷摆摆手，心不在焉地吃着饭，却竖起耳朵听众人说话，要不是苗奶奶压着他过来，他还不想吃饭，粮食就是他们的命根子，苗爷爷也不能免俗。

    苗奶奶给他夹了块红烧肉，对苗青玉沈泰清说：“你们自己先吃饱吧，都累了一天了，今天这事得说好，他们才能好好吃饭。”事实上，苗奶奶也想听听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苗青玉扭头去看沈泰清，见他有意无意地看那边，问他：“你也很关心？”

    沈泰清点头：“嗯，非常关心，稻苗长势更好，不一定是粮食增产，可能就是苗长得好，粮食不长，但种地经验丰富的老农是不会判断错的，有时候他们比严谨的科学家更能看清真实情况，因为他们比科学家参加了更多的实践。”这就是经验，有时候经验比科学更加厉害。

    苗青玉顿时想起前世看过的电影，那位机长的故事，这话是有道理的，经验有时候比科学更严谨，科学有时候也会出错，科学也是人创造建立出来的。

    “我明白了。”她也没说让沈泰清放宽心的话，因为她说的再多也没用，只有结果出来了，才是最有力的证明。

    吃过晚饭后，这群人还在苗家待了一会儿，见苗大没有松口，只能先撤了，明天他们还要早起去看那五亩地的情况呢，回家吃饭睡觉吧。

    苗青玉进了小黑屋，开始学习，是的，她最终还是选择学习分解液，没办法，没有强制学习任务，她暂时也没找到想研究的东西，就只能在学霸系统曾经提过的几样里面挑一样，这算是她目前最想学习研究的东西了。

    不过这一次，她的学习是真正的轻松，没有强制学习，想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只是这段时间她的学习习惯已经养成，所以轻松也不算轻松，一切都有计划。

    以她目前的学习进度来看，需要三个月，也就是得在小黑屋学习九个月，能在高考之前完成这个学习任务，苗青玉也想得到多一点的学霸力，所以该学的就得学，没有捷径。

    苗青玉按照自己的计划一步一步前进，她是无事一身轻了，但很多人却因为她而增加了工作。

    曾勇打的电话有两个，一个是省里一把手秘书的，一个是市里一把手秘书的，这两位当时都来见过苗青玉，还给了她奖励，也都跟他说过，要是苗青玉又做了什么东西出来，得联系他们，视重要程度来。

    眼下就是这个情况就得高度重视，省市早一点知道，早一点派人过来调查情况，也能早一点开始加大生产。

    这两通电话都打通了，曾勇皆如实说明了情况，他说话的时候尽量让自己的声音镇定平和，以图更有说服力。

    李秘书仍然记得苗青玉，他是将苗青玉与小天才对上了等号的，曾勇一说，他就想起来了。

    只是在听完曾勇说的话后，李秘书好一会儿没说话。

    曾勇也没有催促，安静等着他反应回答他。

    “这件事省里会派人下去查实，我会将这件事汇报给书记，至于后续生产的事情，得查实后才能确定要不要展开，”李秘书顿了下，“有新情况记得上报。”曾勇不可能胡编乱造，李秘书清楚曾勇是个实干家，而苗青玉……他觉得都得调查后才能清楚情况，不能一棍子就打死了。

    曾勇自然是应下来了，能有现在这个答案他是彻底松了口气，重视就能解决问题。

    市里的反应情况也没差别，都是在证实情况后才能确定要不要加大生产。

    放下电话后，曾勇再次看了眼外面，今晚他是彻底睡不着觉了，而接下来好长一段时间，他都得将心提起来，直到田里粮食情况明朗之后……

    这天过后，苗家村大队的人发现了，来大队的人是一批接着一批，目的地都是那五亩试验田，而且这些人还不是看看就走，他们都留在那里观察好一段时间，至少得一两个小时，甚至还有人拔了三棵长得好好的稻苗！

    反正看到这一幕的大队老老少少那颗心啊，都被这一拔拔痛了，要不是知道这是省里来的调查员，得抄家伙跟他干架！

    后来大队试验田从五亩变成五十亩，这才让大家选择忘记拔苗这件事。

    苗青玉生活工作一切都很正常，就是时不时得被人请过去说说有机肥说说那六台机器，她觉得不需要请她来的，因为所有资料都有记录，又有尤天奇尤天利两个人可以领导制造机械设备。

    只是这些研究员不同意，尤天奇尤天利两人是对那些机械很了解，但是他们解释不清楚有机肥是个什么东西，而研究员们需要苗青玉解释说明有机肥。

    所以必须请她。

    又一次给研究员们解疑答惑之后，苗青玉说：“我觉得你们有问题可以集中记在纸上给我，然后我给你们写答案，每次都得过来，会打乱我的计划，而且有些问题我回答了不止一次，这样效率太低了。”

    她就得表明自己的态度，次次随叫随到，她还要不要继续自己的学习计划了？

    她脾气可没有那么好，能忍这么多次，也是想有机肥能更快被这些研究员接受，然后全国推广。

    这次来的都是年轻的研究员，对此，苗青玉没什么想法，年轻年老都没区别，只要好好学习，大家就是朋友。

    但很明显，有些人是来充数的，就她了解到的情况，这五个人里，三个基础不咋地，架子却摆得很足，而这五个人都是工农兵大学生。

    苗青玉也不想鄙视他们，可是，嗯，有人的问题实在太愚蠢，她都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读的大学。

    要不是有两个人是认真的，想要了解有机肥的，也是愿意谦虚学习的，她肯定不愿意来，谁爱来谁来！

    “你不过一个高中生，脾气恁大！”有个女生不服气，轻蔑地看着苗青玉。

    苗青玉呵呵一笑，抱着双手，笑眯眯的：“是啊，我不过是一个高中生，你这个大学生却要来向我学习呢？”

    那女生被噎住了，面色涨红，瞪着苗青玉，一时没有反驳。

    苗青玉哼了一声，抬高下巴：“等你基础扎实点儿，再来跟我呛声吧，本来就不需要搞这些，偏偏还要我过来，等着结果出来不就行了吗？到那时候，想学的自然会自己琢磨。”

    她的声音一点也不低，五个人全听到了，都不敢说话。

    苗青玉默默叹了口气，虽然让人过来跟她学习也是支持安抚她的表现之一，但让她教这些人，她还真的受不起。

    反正等到结果出来后，多的是人会学习这些，也不会缺少大佬研究，她操什么闲心呢？好好搞自己的研究就够了，若是以后还是这样的学生，她绝对不会教。

    “宿主，再等一个月，这样的学生以后都不会送到您面前。”

    苗青玉：“我知道，有机肥撒下去到现在也才过了十来天，虽然初见成效，但很多人还在观望，从我的钱还没还给我这一点就知道了，就是觉得有些人真是浪费了工农兵大学生名额罢了。”

    “也有想要好好学习的学生，只是没那个环境。”

    “所以我没有全部拒绝，就是那两个努力的人想学。”苗青玉扬了扬眉，见到沈泰清了，她的烦恼立刻扔开，最后对学霸系统说，“要是学生都像沈知青这样的，那我不知道多轻松，一点就通，还能举一反三，多好。”

    “可他在这些方面没有天赋。”

    苗青玉一噎：“天就是这样被你聊死的，我这是打个比喻！”

    她没再跟学霸系统磨叽，很自然地坐上自行车后座，对他说：“走走走，赶紧回家去！”

    沈泰清看了看她的表情，问她：“不顺利？”

    苗青玉：“嗯哼，猜对了，没有奖励。”

    沈泰清笑了下，载着苗青玉离开这里，跟她说：“这段时期的大学生名额，出来自身能力出色的，就是走关系被推荐去上的大学，里面就有后面这种上的大学，有个家庭条件很不错的。”

    “难怪呢。”苗青玉说。

    “你不想教导就不教，他们的手伸不了那么长，也不会在这时候朝你伸手，再过一段时间，他们就不会出现了。”因为到时候有机肥的效果只会更显眼。

    苗青玉跟他说：“我就不想揽事，尤其还是这样的麻烦事，谁都有脾气，我的脾气特别大，你知道的吧？”

    沈泰清轻笑出声，肯定道：“是。”

    苗青玉满意了：“所以我今天跟他们说，有问题写在纸上给我，我再回他们一张纸。”

    “这样也不错。”

    “曾书记又跟我提起工农兵大学生名额的事了，而且他很希望我深造，还劝了我不少话，还问我爸妈怎么想的。”苗青玉揉了揉额头，真头痛啊，关键她再怎么拒绝，曾书记只当她小孩子还不懂事，不知道这个名额有多重要。

    沈泰清：“等到秋收，可能会有更多人劝你。”

    苗青玉想一想，真有可能，而且那个时间也很尴尬，九月份，恢复高考的消息还没传出来。

    “但也没人能将你绑去上大学。”沈泰清宽慰她。

    苗青玉皱眉：“就是会有点烦人，希望到时不会出现意外吧。”

    毕竟一个工农兵大学生名额可以发生很多事情的，多的是人想离开农村，去到城市，尤其是知青。

    就是因为怕生事，所以当时苗青玉就请曾勇书记他们不要将她得了工农兵大学生名额的事说出去，而她又只将这件事告诉了苗大苗妈，沈泰清是知道这件事的。

    沈泰清也不敢保证不会有意外，因为有太多的知识青年想要回到城市，为此，有些人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

    “多想无益，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出了意外也能有办法解决，你没必要操心这件事。”沈泰清对她说。

    苗青玉想是这么想，但其实她讨厌这种意外，不过也没有办法。

    “所以恢复高考这件事到底有没有进展了？真的是一点消息都没有透露出来。”

    沈泰清：“支持和反对的人都在努力，现在才四月中，很多事还不明朗，而且国家不止是要解决这件事，还要很多紧急问题需要解决，步伐就会慢，因为还在试探阶段。”

    苗青玉点头，内忧外患，国家还在艰难起步，自然要一步一步谨慎前进。

    今天的苗家村大队有点不一样，气氛不一样，很快苗青玉就从不少人的嘴里听到了关键信息，破庙，回城！

    “到这个时间了？”苗青玉问。

    沈泰清：“对。”

    苗青玉狡黠一笑：“有戏可看了，有机肥的热度正在慢慢降下来，这就又出现了一件趣事。”说不定牛鬼蛇神就出来了，或者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继续往前面走，就看到了一辆小汽车停在路边，边上站着苗大等几个大队干部，他们在跟一名中年男子说话，看来就是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