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节

    “咱们旗乡公社糖厂用的原料是甘蔗，都是从各地方收上来的，有特定的供应地……这是最主要的设备压榨机，有师傅专门盯着，随时可以维修，还有……”林梅说起这些头头是道，而且她一脸自豪。

    苗青玉听得积极，为了让林梅给她多说点，她还很配合她每次看过来的小眼神，总之就是点头再点头，适当地说一两句话引导下去。

    “糖厂的糖除了供应我们镇公社，还有其他公社，甚至是县市那边，不仅产糖率高，而且糖质量好，很受欢迎，很多人都想进糖厂工作，能进糖厂的工人都以糖厂为荣，希望它以后会更好，赵厂长还说要将咱们产的糖卖到全国呢……”

    苗青玉瞄了眼林梅，原来这位女同志话挺多的？之前在办公室真看不出来，不过多亏了她话多，她得到的消息更详细了。

    “赵厂长的想法很好，糖厂是该朝着这个目标前进。”有想法有冲劲是好的，说不定哪天就实现了呢？

    唔，话说回来，她也是糖厂的一员，并且正在做的事情也是为了糖厂，说不定旗乡公社的糖厂会变得更好？

    苗青玉为自己的厚脸皮羞愧了一秒钟，然后跟着林梅回去，在钱翠兰的指导下，开始学习。

    主要是拿以前糖厂的账本来学习，苗青玉与林梅是各自坐在自己的办公桌的，也就是分开学，有问题就问钱翠兰，但钱翠兰不会主动教她们。

    苗青玉请教了钱翠兰几个容易犯错的问题，就发现钱翠兰是很认真在教她，并没有敷衍她，而且还会提到其他东西，她惊讶，但一想到苗大跟赵兵那是过命的交情，赵兵让钱翠兰好好教她，不是没有可能。

    既然这样，苗青玉就一步一步显示出自己的学习天赋，她要让钱翠兰看到她的能力，不能拖了，为了以后好办事，给自己造一个天才人设，这是最简单模式，也最不容易让人怀疑。

    所以等到苗青玉问的问题越来做深入，钱翠兰才是真的震惊，她指点苗青玉没多久，就发现她接受能力特别好，还能举一反三，对数字有种别人没有的敏感，这就是老天爷赏饭吃吧，她心里感叹，难怪赵兵说她学习很好呢，不是诓她，但这学得也太快了！

    这都不用一天，就能将她的本事都学会了吧？

    钱翠兰第一次碰上苗青玉这样学习能力强过头的孩子，心中惊奇更多，就没有藏着自己的真本事，都教给了苗青玉，想看看她能学到什么程度，结果是令人震惊的，这孩子都能出师了！

    一学就会，这脑瓜子得多聪明？

    苗青玉哪能看不到钱翠兰惊奇的表情，但她就是想想要这样的效果，一个她很厉害很聪明的印象效果，这样也是为以后的大动作铺垫了。

    毕竟事出反常必有妖。

    不管她现在是不是心甘情愿的，她都得按照学霸系统给她的路线走，自暴自弃不是她的性格，尽力做到最好才行！

    “青玉，你都可以从我这里出师了。”钱翠兰震惊过后，才慢慢平静下来，尽量温和地对苗青玉道，只是语气很是感叹，这样聪明的孩子，要是放在以前，肯定能考上大学，现在，却是很难有机会的。

    苗青玉惊喜：“真的吗钱师傅，其实都是您教得好。”

    钱翠兰摇头失笑：“是真的，明天你就可以跟着我做今年的账本了，年底了，有很多账要做，正好你来了，我也能轻松点，小林也是，后面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两个小姑娘了。”

    林梅听到她们先前的谈话，很是羞恼，苗青玉今天就学会钱师傅的真本事了？怎么可能！她都进来一年了，也只是能简单看懂账本，让她算账本，她出错的时候很多，所以肯定是钱师傅哄苗青玉的！

    苗青玉不就是一个农村人吗？难道她还有什么背景不成？林梅暗暗猜测。

    不过林梅又想到钱师傅可能是暗地里教了苗青玉其他的东西，所以心底很不高兴，只是不敢说出来。

    “钱师傅，你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小苗今天才刚来，她哪里懂那些深奥的东西？”说着，林梅又看向苗青玉，和善道，“小苗你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来问我，我比你早学一年，应该可以教你。”她是不信苗青玉不过半天时间就学会了的。

    “谢谢林姐。”苗青玉尴尬地摸摸鼻子，她能在这时候说不用吗？

    钱翠兰却看着林梅直言道：“小林，青玉学的比你快，她在这方面很聪明，一点就通，一教就上手了，你现在需要做的是抓紧自己的学习。”

    钱翠兰不同于苗青玉是个新来的，她在糖厂几十年，人脉深厚，又有自己的能力，何须担心一个小姑娘怎么想？

    而且林梅学了一年，都没有太大起色，最近又将心思分在找对象上，对工作就少了几分热情，钱翠兰不赞同，想通过这件事让林梅有个新认识。

    林梅暗暗咬牙：“……钱师傅，我知道了，我会向小苗学习的。”

    苗青玉心里却暗暗叫糟，她不会是一来就要碰上职场斗争吧？希望林梅能想开点，她无意跟她争什么，也并不是要打压什么的。

    说开了后，钱翠兰就又教了苗青玉她还没拿出手的东西，还让林梅有兴趣也可以过来听听，林梅说要做完手上的工作，但耳朵却竖起听着，结果，她听不懂。

    林梅：“……”

    苗青玉瞄到了林梅的小动作，不打算理会，她现在表现的这么轻松，那是因为她在背后已经偷偷努力过了，也是付出了自己的汗水的，她不心虚，所以真不是她欺负人咳咳。

    做学霸也不是那么轻松的，背后苦逼无人知，都是人前风光啊。

    “很好，明天你就跟着我整理账本！”钱翠兰大喜，像发现了稀世珍宝地看着苗青玉，她们不算是正式师徒，但能教导苗青玉这个学生，作为老师的钱翠兰很有成就感。

    苗青玉乖乖点头，想了想，还是问钱翠兰：“钱师傅，那我接下来做什么工作？”

    钱翠兰一顿，以苗青玉的水平，她不需要拿旧账本练手：“你今天就跟着我走走看看，熟悉下大致工作流程，到时间就可以下班。”

    苗青玉点头应下，这样也好，不用再从头到尾学一遍。

    苗青玉第一天工作很顺利，可能有林梅这个意外吧。

    在某次不经意看到林梅观察她的眼神，苗青玉就知道自己被林梅盯上了。

    至于是好是坏，还没有定论。

    苗青玉留了个心眼，就没有去管林梅，同事么，能友好相处的就处着，不能的就客气着，她是来工作的，不是来交朋友的。

    “林姐，我得走了，我哥在外面接我。”苗青玉收拾好桌面的东西，对林梅道。

    “诶等等，我也行了，咱们一起出去。”林梅早就在办公桌前磨蹭了一会儿，就等着苗青玉离开呢。

    苗青玉：“那行，一起走吧。”

    钱师傅先走了，剩她们俩。

    苗青玉锁门，两人一起往外走，林梅侧头看看苗青玉：“小苗，你的头发就这样放着吗？”

    苗青玉摸摸自己的短发，顺滑黑亮，昨天她已经洗头了，因为伤口好得快，家里人才勉强同意，所以她现在对自己的头发还是很满意的，换个角度去想，她这个发型也是一种时髦嘛，人长得好看，这样的发型也能hold住。

    “等到长长就好了，现在就只能先这样了。”

    林梅：“也对，没想到你之前会摔到头，之前还没问你怎么回事呢，是你家里人打架了？还是你不小心摔的？听说你还住了几天医院。”

    “是啊，住院观察了几天，醒来就好了，也是我自己不小心。”苗青玉四两拔千斤，自家事就不用说出来叫别人拿去当谈资了。

    林梅呵呵笑了两声：“之前你是不是跟着钱师傅学过了？钱师傅对你很亲近呢，那么认真教你。”

    苗青玉脚步一顿，认真地看着林梅：“钱师傅之前没有教过我，而且，钱师傅人很好，我们问她问题，她都给我们答疑了，林姐你也一样，不是只有我，我是自己学得快。”

    钱翠兰人品没得说，而且人也挺好相处，身为一名会计老师傅，她做的好太多，不藏着掖着，去哪里找这样的师傅？林梅能进来，估计家里也是有关系的，苗青玉并不想给钱翠兰找麻烦，所以，这话得说清楚了，如果林梅还是一厢情愿地相信自己猜想的，那她也没办法。

    林梅面上尴尬，心里却恼了苗青玉，她不相信苗青玉说的，从来没听说过有人能学得这样快的，这才过了多久？

    “钱师傅确实是尽力尽心教我们了，我也没有说这个，就是想问问你嘛，小苗你做什么这么紧张？好了好了，我不问了，行了吧？”林梅摆手道。

    苗青玉见她不相信，没办法，最后只能道：“我相信林姐你认真跟着钱师傅学习，肯定会学到东西。”所以，快别多想了，咱好好共事不好吗？

    林梅脸顿时就拉了下来，这是在讽刺她？又想起钱师傅之前暗地里提醒她对工作上心点，肯定是钱师傅跟苗青玉说她最近在处对象的事情了。

    “哼！小苗你也会有我这样的时候，大家互相体谅不行吗？阴阳怪气做什么！”丢下这句话，林梅气呼呼地抛下苗青玉走了。

    苗青玉：“？？？”咋了，她真的是很诚心在给她提意见的，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不是讽刺啊，而且这样的时候是什么时候？怎么她啥也不明白呢？

    苗青玉一脸懵逼地看着林梅推着自行车瞪了她一眼就快步离开，只能疑惑地来到门口，就看到已经等着她的苗卫平，索性就压下这个疑问，明天再说，回家吧！

    “青玉，咋样？”苗卫平挤眉弄眼地问她工作。

    苗青玉伸手摸摸自行车后座，果然垫了不少干草，就坐上去，让苗卫平回家：“很好，钱姨没有保留就全部将她会的东西教给我了，而且我一学就会了，很简单。”先给家里人打个预防针吧。

    “一学就会？也是，你数学都不用怎么学，就能次次拿高分，算账也是跟数字打交道，难不倒你。”苗卫平不清楚会计如何，但听到后，首先就是为她高兴。

    苗青玉无奈，苗卫平没想到那方面去：“一点就通，明天我就正式跟钱姨做账了，她还偷偷跟我说，要是我表现好，这个月工资就提到三十六块呢。”后面这句话声音很小。

    “啥？！”苗卫平一惊，猛地放下双脚踩在地上，回头盯着苗青玉瞧，“三十……六块？”见到有人看过来，他立刻放轻声音。

    苗青玉得意地抬起头：“就是这个数目，你没听错，钱姨还说，要是我以后表现好，工资只会更高。”

    苗卫平左看看右看看，然后瞧出他小妹一脸聪明相，也是，从小到大这丫头就很精，小小年纪就知道学习学得好了，可以进城当工人，这不，如今她真的做到了！

    “嘿！我妹妹真厉害！你是这个！”苗卫平朝她竖起大拇指。

    “那是！”苗青玉头抬得更高了，被人真心夸奖的滋味真爽歪歪。

    “得回家告诉爸妈这个好消息，对了，今晚吃猪肉，妈特地给你买的，庆祝你第一天上班。”苗卫平想起那块肥得流油的肥猪肉，馋得口水都要流出来了，还给苗青玉形容猪肉到底有多肥，“肉很肥，基本都是肥肉，白花花的，妈炸了一大碗猪油，还有不少猪油渣，香得隔壁小孩都馋哭了！”

    苗青玉抽了抽嘴角，她可以想象是什么样的肥猪肉了，这个年月大家最爱肥肉，越肥越好，可是，她并不馋肥肉，小黑屋里还有不少肉呢，一天两顿她都吃不完。

    “嗯嗯！那就快点回去吧。”但家里吃肉她还是很开心，大家都能吃肉了。

    苗卫平以为苗青玉馋肉了，朗笑一声，就蹬着自行车飞快前行，他也馋肉！

    “对了，昨晚不是热闹了好久吗？你猜我今天听到了什么？”苗卫平兴致勃勃道。

    苗青玉正在回忆昨晚学到的知识，听到这话就愣了下，顺着他的意问：“难道又有了什么新发展不成？苗勇杨真结婚的日子定了？”她也好奇。

    他们现在走的路不见什么人，苗卫平就放心道：“不是，你肯定猜不到的！”

    “那你直接说答案吧。”

    苗卫平没有立刻放出答案，又抛了个条件出来：“昨晚他们被发现的事，你猜是谁做的？”

    “谁做的？不是孙招娣路过碰巧发现的吗？难道里面还有其他事？”苗青玉这回好奇心彻底爆发了。

    “都是苗勇自己做的！”苗卫平终于忍不住了，前面铺垫了那么多，现在一张口就抖了出来。

    苗青玉揉了下自己的耳朵，对苗卫平道：“我没听错？你刚说的是苗勇？”

    “是他，想不到吧？”

    “想不到，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她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过苗勇身上。

    “山人自有妙计，碰巧被我撞上了。”苗卫平语气很是得意。

    苗青玉感叹：“你来往的都是什么人？是他们告诉你的？”

    “三教九流嘿嘿，脑子转得还挺快。”

    苗青玉盯着苗卫平的后脑勺：“我觉得你的脑子转得更快。”

    “那肯定是！”

    苗青玉：“……五哥你还真是一点都不谦虚，比我还嚣张。”

    “要不我怎么是你哥？怎么罩着你？”

    “……那孙招娣是怎么回事？总不能是苗勇让她去的吧？”想想都不可能，孙招娣嘴碎，最喜欢说别人家的丑事，并不遗余力传播出去，苗勇有点脑子都不会找她帮忙，要不然就被孙招娣拿住了把柄。

    “不是，苗勇没那么傻，孙招娣是出去找她儿子狗子的，巧了，她就要经过那片小树林，你道狗子是出去哪里了？”苗卫平顿了顿，“是苗勇让狗子出去的，因为苗勇有次碰到狗子对一个姑娘耍流氓，有这个把柄在手，狗子哪敢动？他连他妈都不敢说呢！狗子最是欺软怕硬的东西，不，他都不是东西。”

    苗青竹震惊了，没想到里面还有这样复杂的故事，但她有个疑问：“那个被狗子耍流氓的姑娘又是谁？”

    “要不然我怎么说苗勇不是个老实人呢，那姑娘是苗勇堂妹！”

    “咳咳咳……”苗青玉发出厉害的咳嗽声，她是真的被口水呛着了！

    妈呀，这都能写一部情节曲折的了！

    “那苗勇堂妹呢？怎么样了？”咳完后，苗青玉又问。

    “那姑娘不敢说，这种事怎么说？跟以前一样，而且，她很感激苗勇帮她保守秘密，并帮她制服了狗子，有时候会去苗勇家帮苗勇妈干活，好事也会想着苗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