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节
三爷一脸正经地问,“有还是没有?” 柴严易笑够了才抬首道,“确实是有的,父皇下旨后,我与你二嫂曾在母后宫中见过一面。” “都做了什么?”三爷追问。 柴严易继续笑,“还能做什么?你以为哪个都能像你一样,王妃是自己挑的?我与你二嫂定亲前只远远见过几面,模样都辨认不清。母后与她聊天,我在屏风后也不过是看一看她的容貌和举止罢了。” 三爷又追问,“当时殿中只母后与二嫂在,还是有旁人?” 这个么…… 柴严易认真回忆,“岳母也在,还有几个丫鬟婆子和母后的侍女?” 柴严易回头看自己那记性超级好的侍卫地胤。 地胤立刻道,“王妃和姚夫人带的两个婆子四个丫鬟都留在殿外,只她们二人入内。皇后娘娘身边有两个太监和两个宫女,王爷只带了属下一人。” 木开眨巴眨巴眼睛,暗道地胤这小子的记性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地胤也得意地扫了木开一眼,一副老子的记性就是天下第一的模样。 木开冷哼,暗暗决定找一定机会把木刑放出来,憋屈死这老小子! 三爷又问了许多细节后就站起身告辞,易王抬手留客,“三弟难得来一趟,咱们兄弟喝杯酒再去。” “我还要去准备金簪。” 柴严易无奈了,“三弟,父皇的旨意已下,剩下的不过是走过场罢了。华嫔娘娘随便拿支金簪便是,难不成陈姑娘还会因为娘娘给的金簪不好嫌弃你,就不嫁了?” 三爷摇头,“小弟也想随便拿一支,只是小弟的库房里没有金簪可用,母妃宫中怕也没有合适的。” 看着三弟离开的背影,柴严易久久不语。 旁人的母亲在儿女亲事上费尽心思,只有华嫔对三弟不闻不问。现在三弟要娶妃了,连金簪都要他自己准备,让他这当哥哥的看了都有些心疼…… 柴严易吩咐道,“去,挑挑本王的私库里是否还有上好的金簪,给母后送去;再取两匹布,给王妃送过去。” “是。” “……蒋氏也送一匹。” “是。” 第五四七章 宁为玉碎 三爷要买金簪,去的自然是京城最好的首饰楼玉瑶轩。待马车停在玉瑶轩的内院,木开才挑开车帘,“三爷,到了。” 玉瑶轩的伙计自然认得马车车辕上晟王府的标记,再看这位从马车上跳下来的年轻王爷,伙计激动地脸都红了。待送晟王入轩阁后,这伙计犹自不敢相信地低喃着,“我见到晟王了……我居然见到晟王了……果然名不虚传!够冷又够气派……” “这位小哥,你说见到了晟王?”一身姿色衣裙的小丫鬟紫汐下马车走到小伙计身边问道。 小伙计点头如捣蒜,“晟王府的马车上下来的,跟着的下人还让把轩里的上品金簪都拿过去让他主子挑,有那样的容貌和气派的不是晟王能是哪个?晟王一定是来给陈家姑娘买金簪的,陈家姑娘是修了几辈子的福气……” 还不等伙计说完,紫汐已快步回到方挽离姑娘身边,姑娘出门散心都能遇上晟王,果然是有缘分,只可惜晟王是来给陈小暖买金簪的…… 将伙计的话听得清清楚楚的方挽离问道,“晟王现在何处?” 伙计扫了一眼方挽离的马车,见是宁候府的,立刻提起了几分戒备。京城里哪个不知道宁侯府的三姑娘垂青晟王,没想到晟王来买金簪她竟追了来?这真真是有失颜面了,“小的只管往里领人,晟王去了哪儿小的也不知晓。” 头戴面纱的方挽离也不跟这没眼力的东西不废话,轻提莲裙,直奔银楼最高层的雅间,果然见雅间外站着两个的面容冷清的侍卫,砰砰的心跳告诉她,里边的人定是晟王没错了。 方挽离转身推开旁边的雅间走进去,抬头隔着面纱,轻轻抚上自己的脸,“方嬷嬷,紫汐,将这一层的客人立刻清走。” 方嬷嬷和紫汐都愣了,这里是玉瑶轩的顶层啊,谁知道雅间里坐的都是什么人?她们惹得起么? “快去!”方挽离的声音尖冷,说完便推门进了三爷斜对面的雅间内,候着三爷出来。直接推门进去打扰三爷,她还是不够胆子,也怕惹了三爷厌烦。 “这位姑娘今日要看什么?”方挽离进了雅间,方才看戏的管事当什么都没发生过,进门问道。 看什么?方挽离眼睛一转,“将佩在腰间的君子玉取几块来。” 管理转身去了没一会儿,紫汐走进来,“姑娘,赶巧这一层除了咱们这两间,并无旁人在。” 连老天也帮她!方挽离翘起嘴角,让人去楼楼梯处拦着,不许再有客人上来。 “可是……” “就说有贵人在楼上,让他们回避!”方挽离狐假虎威道,“你在门外候着,晟王出来立刻告于我知。” 紫汐与方嬷嬷不敢不听,只得到门外商量,“紫汐,你在这儿候着,我立刻派人回府送信。” 紫汐慌乱的点头,“不要告诉大少爷,最好能将二少爷找来。” “能寻到人就不错了!” 方嬷嬷刚走,晟王便从房内走了出来。紫汐无法,只得轻轻叩了身后的房门一声。 这声响虽低,但三爷的目光还是移了过来,将紫汐吓得面色惨白。 三爷判断出这紫衣丫鬟不是杀手,便继续向前走。刚到丫鬟跟前,房门便被推开了了,用面纱遮脸只露一双盈盈水眸的方挽离翩翩万福,“臣女方挽离,见过晟王。” 三爷微微点头,便从她身边走过,目光都不曾在她身上停留片刻。 不能让他走,错过这次机会下次还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方挽离追上去急切道,“晟王便如此讨厌挽离么?挽离做的所有事都不过是为了让您垂青罢了!您娶陈姑娘为妃挽离赞同,挽离不求为妃,只求为……” 三爷冷声道,“都是死人么!” 正在看戏的管事立刻缩脖子躲进屋里,木开挡在方挽离身前,一脸的冰渣子,“方姑娘请自重。” 看着晟王越走越远,方挽离扬声喊道,“严晟哥哥,挽离此生非你不嫁!若是你不娶,挽离便削发为尼,余生与青灯长伴!” 见晟王充耳不闻,恼羞成怒的方挽离将手中刚挑好的玉佩狠狠摔在地上,“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晟王,严晟,柴严晟,你好绝情,你等着,我……” 你要怎样?表面冰冷内心八卦的木开一直没等到方挽离说出口,估摸着三爷已经上了马车,便遗憾地放下手臂,转身下楼。 不愧是晟王的侍卫,面对这样的事儿脸上竟无一丝惊讶!玉瑶轩的管事暗赞几句,走到被丫鬟搀着的方挽离身边,掩着不屑道,“姑娘摔玉佩是过了瘾,不过这玉钱您还没付呢。” 就算被晟王无视,也轮不到这狗东西嘲笑她!方挽离的目光在管事身上冷冷扫过,回身将桌上的几块玉佩全都摔得粉碎解气后,才让紫汐拍下几张银票,抬脚便走。 管事却拿着银票拦在她们面前,笑道,“姑娘稍待,这还差三百两,您将银两给足了再追也不迟。” 方挽离扫了一眼紫汐,紫汐轻轻摇头表示没有再多的银子,着急离开此地的方挽离直接将腕上的玉镯褪下放在桌上,“这个足够了!” 管事却不让路,“姑娘说笑了,咱这是玉瑶轩不是当铺,不能以物抵债。再说姑娘的羊脂玉镯也值不了三百两。” 小鬼难缠,方挽离只得转身回了房内生气。待到宁侯夫人随着方嬷嬷赶到后,怒指着女儿的脸骂道,“你真真是不知羞耻,宁侯府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方挽离不服气,“这楼上只女儿与晟王,并无其他客人在。” 宁侯夫人的手指都哆嗦了,“银楼的伙计、管事、晟王府的侍卫不是人,他们哪个没长着嘴?” 方挽离咬唇,“晟王自然会让这些人闭嘴的。” “你……你……欸!”宁侯夫人见女儿如此冥顽不灵,晓得说什么她也听不进去,只得吩咐人善后,自己悄悄带着女儿回府。 待宁侯和方子安从衙门回府听说此事后,也是起了怒气。 宁侯幼子方子宁低声道,“父亲,您该登门给晟王陪个不是?否则晟王怪罪下来,咱们……” 宁侯觉得窝火,可论理还真是这么回事儿,便抬眼瞪着小儿子道,“你与为父同去!” 方子宁立刻喜笑颜开,“好,子宁与父亲同去!晟王的庄子儿还没去过呢,听说那庄内的杏花开得正好,子宁折两枝回来为娘亲插瓶。” 宁侯夫人愁得头都要白了,“折什么杏花,只要晟王不动怒,这事儿又不传开,娘就谢天谢地了。” 第五四八章 血书 “三爷,宁侯父子来了,说是要给您赔罪。”木开在门口叫道。 正对着一桌子金簪挑挑选选的三爷头也不抬,冷冰冰道,“带进来,这些都收起来,找盒子装好。” 既然挑不出来,索性全送进宫去,让母妃自己选。田庄的管事王全有立刻应了,将沉甸甸的一匣子金簪待出去,与进来的宁侯父子打了个照面。 看着晟王这寒酸简陋的书房,宁侯父子心中着实震撼。晟王放着宽敞阔气的晟王府不住,却是搬到陋室与陈家女为邻…… 他们更没底了。 宁侯方书钰躬身行礼,“王爷,是老臣教女无方,又给您添麻烦了。” 三爷倒没有为难他们,“宁侯无须如此,坐。” 父子二人落座后又再三赔了不是,方子宁才陪着小心搭茬,“王爷这间书房虽小却颇为雅致,子宁记得宁太傅曾为此处取名为容膝斋,今日得见,果真贴切。” 宁府里也就方子宁还能让三爷看一眼,三爷勾起冰冷的唇角,微微一笑。只这一抹浅笑便看得宁侯身后侍立的,假扮青衣小厮的方挽离面红心跳。 三爷一向冷颜示人,谁能想到他笑起来竟是如此得……摄人心魄,这个男人她方挽离势在必得! “难得子宁能记得几十年前的雅事,小王本该请侯爷去会客厅的,不过侯爷进来也看到了,此处大半已经拆除,也只得委屈二位了。” 宁侯连道不敢,“此院乃是太傅几十年前修建,用的也是寻常的砖瓦土坯,多年风吹雨打,破损在所难免。” “却也不是因为破损,而是小王想将此处按照自己的喜好修葺一番,好做日后居住游玩的别院。” 宁后父子听着晟王这略带暖意的声音就觉得糟心,他们身后的方挽离则是怒火中烧。晟王一向勤俭恪勉,他这“居住游玩”的别院是为谁修葺的,不言自明。 没见连宅子都拆了大半了,晟王还在这儿守着呢! 方子宁仗着年纪小几岁,说笑道,“陈家姑娘若是知晓了王爷的心意,定会十分欣喜。” 见晟王抿唇而笑,宁侯父子觉得更糟心了。方子宁害怕身后的三姐会忽然崩溃,但还是下了重锤,“王爷,子宁有一惑,不知当问不当问?” 三爷颔首,“但讲无妨。” “不知陈家大姑娘好在哪里,竟能让您如此倾心?”方子宁小心翼翼地问道。 宁侯吊起胆,方挽离抬起头,但见晟王目光竟罕见地柔和,“本王也说不明白,在本王眼里她样样好。” 宁侯…… 方子宁…… 方挽离! “咳……”宁侯清了清嗓子,既然到了这一步,他也腆着老脸问道,“不知陈姑娘与臣女挽歌,在您心里哪个……” 见晟王的目光微沉,宁侯立刻闭了嘴,吊这一根线的胆颤颤悠悠。方子宁也埋怨父亲把话说得太过了,他的二姐方挽歌去世之前只是晟王侧妃罢了,父亲拿她与晟王心心念念想娶的正妃相比,不是自取其软、尊卑不分么。 若是晟王生气了,他们今天不是白来了?他还想讨两枝杏花回去炫耀呢。 屋内惊得让人喘不过气来,方挽离垂眸,掩住满眸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