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在蝙蝠洞被置留出的空地上，有一只目测足有四五层楼高的绿色恐龙，它张着血盆大口，呈奔跑的姿态固定于底座上，看起来分外狰狞。

    放眼望去，看着脚下足足好几层的地下建筑，艾咪心里冒出来一个念头：这里的实际面积没准要比韦恩庄园地表部分的占地面积还大。

    “那是机械恐龙.......它的年纪比你还要大上许多了，是以前我在一次行动中收获的战利品.......”

    布鲁斯一边带领着艾咪往蝙蝠洞里医疗和检测分区里走，他一边时不时给看起来很好奇的小女儿简短地介绍着韦恩庄园的另一部分。

    “这里是训练道场.......这边就是制造工厂，有时候我——提姆他们喜欢研究一些小道具来辅助夜巡......”

    “这里是武器库，就像迪克说得一样，通常让它发挥作用的是阿福........”

    艾咪亦步亦趋地跟在布鲁斯的身后，她像是刚被允许走进铲屎官游戏室里的小猫咪一样，探着头左看看右看看，看哪里都觉得很新奇，啪嗒啪嗒地想要都逛一遍。

    听着布鲁斯有一搭没一搭，点到即止却很贴心的介绍她忍不住地新奇赞叹道：“好神奇！简直就像是中世纪.......那些隐藏着神奇机关的古堡一样，一踏进来就好像走进了充满故事色彩的奇妙世界里.......”

    朝着楼下的医务室走去，布鲁斯鲜少有这样轻松的感觉——很奇怪，明明在踏入这里的时候，他通常都会卸下伪装，下意识地放松地摆出属于‘蝙蝠侠’的一面，就仿佛‘蝙蝠侠’这个头衔有什么魔力让他很难微笑出来一样。

    但是此时听着身侧艾咪哒哒的脚步声，布鲁斯却怎么都没办法抹去心头的放松，让自己重新紧绷起来。

    好像不论是再怎么重要和严肃的氛围里，多了他柔软又可爱的女儿，似乎就瞬间色泽轻快和明朗了起来一样。

    这实在是一种很奇异、让人有点不适用，却又难以割舍的美好。

    在很久以前，久到他刚刚失去杰森的时候，布鲁斯就以为，他真正明白父亲是怎样一个角色了，它让人变得柔软、脆弱，又让人变得更加坚毅而冷硬。

    他已经彻底地尝过了作为‘父亲’的所有苦涩、煎熬和他从不轻易显露的爱和在意。

    但是，随着提姆的出现；杰森的回归；达米安的到来和改变.......

    随着常年在外求学的女儿回到身边，所有过往的一切被逐渐着摊牌和解——布鲁斯才发觉，作为‘父亲’时，其实还有许多他没曾料想过的收获。

    孩子真的是一种很神奇的东西.......

    布鲁斯难得走神地想到，喂养一个孩子和喂养一只小猫小狗的区别其实不大——不，至少小猫小狗不会在半夜该睡觉的时候，非要偷偷外出跟着父亲一起夜巡哥谭。

    总之，布鲁斯并没有觉得自己给予过孩子们额外的什么，他们好像就忽然间从按部就班长大和等待教导的年纪里跳脱出来，成长为能够和他并肩而立，走在一起，分担一切的大人了。

    这实在是一件很奇异，又珍贵的体验。

    它不可思议，却切实存在，萌发于布鲁斯被孩子们围在身边，与他们共呼吸的每一次呼吸的间隙里。

    真是奇怪，两鬓染上些许白霜的布鲁斯·曾经对婚姻和孩子都不屑一顾，没有心情也不曾有过经历考虑的韦恩先生心想：这究竟是人到中年因为心态和生理衰老，激素分泌必然的改变，还是‘孩子’与生俱来的神奇技能？

    让作为他们‘父亲’的他，能够有朝一日有这样只是因为见到了他们在快乐，看见小女儿没有染上阴霾和忧愁的眼瞳——他就会觉得满足快乐，甚至身心舒畅。

    这可真是神奇。

    “........就是这里了。”布鲁斯的脚步在医务室的门口停了下来，他一低头就看见了还在回头看向别处的艾咪，顺着艾咪依依不舍的视线看过去，布鲁斯就看见了楼下停着的蝙蝠车。

    为什么不论是家里的哪一个孩子，都好像对蝙蝠车的存在念念不忘？

    布鲁斯不易察觉地眉毛微动，他半是无奈半是好笑地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布鲁斯斟酌着开口说：“如果顺利解决了那座城市投影.......”

    艾咪在布鲁斯开口的瞬间，就像是听见了酸奶盒子被揭开的小猫咪一样，她的视线‘唰’得就锁定了布鲁斯，充满期待地等待着他的下文。

    布鲁斯被艾咪仿佛在发亮的蓝眼睛看得停顿了一下，他才继续道：“........到时候，我可以带你去近距离欣赏一下。”

    “好耶！”艾咪欢呼了起来，她漂亮又灵气的眼瞳亮得惊人，任谁看到小女孩这样纯粹又快乐的神采，都没办法不感到愉快。

    那是一种类似美好之物在精心保护和爱惜之下绽放时，会情不自禁涌起的欣喜。

    艾咪亲近地挽上了布鲁斯的手臂，她撒娇一样地微蹭着布鲁斯的肩头，黏黏糊糊的声音像是霜糖一样甜：“布鲁斯——你真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

    布鲁斯可耻地想要微笑，他不自觉地把本就笔直的脊背挺得更直了，布鲁斯掩饰性地轻咳了一声，他把视线转向别处：“.......这是理所当然的，亲爱的。”

    在得到了布鲁斯的承诺以后，本就对副本很在意的艾咪不由得更上心了。她反客为主地晃着布鲁斯的手臂，半拉半挽着拽着他走进了医务室里：“那我们快点测试吧，做完最后的确认检查，我们就能回去叫上提姆他们一起前往失落城市——世界碎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