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
楚明哲愣了一下，继续说道：“你同意了吗？” “嗯，我想她在医院也难受，回来就回来吧，你知道的，这种病开刀一次又扩散，是治不好的。”沈靖南眼泪没憋得住漱漱而下，慌忙低下了头，“我以为我已经做好了失去她的心理准备，但是还是好难过，我很害怕奶奶会走。” “我的小南怎么变成了小哭包了，”楚明哲把沈靖南抱到了自个儿怀里，捧起他的脸吻去了他的泪水，然后说道，“我觉得你尊重奶奶决定是对的，现在这种情况增加老人的生活质量比较重要。” 沈靖南点点头，说道：“奶奶过几天如果搬回来住，那你……” “你和奶奶如果不嫌弃我，我可以在这里和你一起照顾奶奶。如果不方便的话，我先回去。” “我怎么会嫌弃你……”沈靖南抬头看向楚明哲说道，“我觉得自己总在麻烦你，我是不是很烦人？” 楚明哲轻笑一声，稍微用了点儿力气抱起来了沈靖南，沈靖南小小地惊呼了一声，被楚明哲抱着放在了书桌前的座椅上。楚明哲从抽屉里抽出了一本画集，又拿出来沈靖南送他那本元旦礼物画册。他站在沈靖南背后，身体贴着沈靖南的后背，伸手翻开了画集的第一页，靠在沈靖南耳朵边儿轻声说话。 “你看，我喜欢了你很久。”楚明哲指着第一张画纸右下角的日期，说道，“恋人之间不要谈麻烦和人情。” 沈靖南睫毛还挂着点儿泪珠，视线顺着楚明哲的手指方向看了过去。第一张画画的是……很久之前他在剧组演配角的场面。泥泞的脏水里，沈靖南仅穿着薄薄的白衬衣在泥水里爬。线稿的线条清楚，最好看的莫过沈靖南抬起头时露出的那双眼。 画者用心，所画的这双眼睛传神而动人。即便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任何欣赏这幅画的人都能感觉到画上这个人眼神里的坚定。 沈靖南记得这场戏，去年冬天快要结束的时候，天还冷，刚过完年，奶奶刚生病。这场戏他演了很久，导演就是不给过。 事实上那天的主演不配合导演，导演又惹不起主演，只能把气儿撒在了还不怎么会演戏的沈靖南身上，有些故意刁难的成分。 不过也得亏导演这一遍又一遍重拍，让陪着朋友来片场的楚明哲注意到了在泥水里的沈靖南。沈靖南当时脸上脏兮兮的，但依然白的反光。 楚明哲注意到这个小演员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 那是楚明哲第一次见沈靖南，沈靖南在泥水里滚了一遍又遍、满脸泥但还是睁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努力演着连男三号都算不上的角色。 “我是从那个时候就开始注意你的，你当时可能没看到我。”楚明哲向后翻了一页，亲了沈靖南脸颊一口说道，“后来，南南……我是你第一个男人。” 沈靖南脸一下子胀地通红，连坐都有些坐不住。楚明哲这只大尾巴狐淡定地继续守在沈靖南身后摇尾巴，一页、一页的把自己画过的心上人翻给沈靖南看，一边翻一边和沈靖南解释当时是什么画面、什么场景。 他都记得清楚，用情也深。 楚明哲翻着画册的手指修长而笔直，他讲话的时候总能给人一种有条不紊、条理清晰的感觉，嗓音是迷人的性感的中低音。他每讲一句话，呼出的热气就喷在沈靖南的耳尖。沈靖南身体很敏感，画册只看了一半就有些六神无主，脑子昏昏沉沉地像是又中了公狐狸精的妖法。 好性感，沈靖南想。 哪里性感呢？ 日常楚明哲的衬衣只开一颗扣子、腕表都是最简单的款式，指甲修剪地干干净净、笑容温和而清俊。但即便他裹着层层的大衣，沈靖南也能想象出自己的手指碰到他胸口肌肉的触感，也能知道这个男人隐藏在翩翩君子外表下热情的一面。 沈靖南仰头看了楚明哲一眼，软软地说道：“画得好漂亮，明哲好厉害。” 沈靖南这无辜的大眼睛总在不经意间勾人，楚明哲被勾了魂儿，正愣着呢，蛋蛋从窗台跳到了楚明哲怀里，吓了楚明哲一跳。 “喵。”俺觉得俺失宠了。 楚明哲坐下来安抚地摸了蛋蛋几下，沈靖南突然把蛋蛋接过来抱在了自己怀里，然后说道：“我抱蛋蛋。” 接着沈靖南坐到了楚明哲大腿上，看着楚明哲轻声说道：“哥哥抱我。” 蛋蛋看着这俩人，尾巴翘起来弯了个弧。自觉地溜掉了。 楚明哲一瞬间就听到了自己理智崩塌的声音，哐当、轰隆、啪叽……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沈靖南这么叫他他就心痒难耐。沈靖南自然也发现了这点，从前他这样叫楚明哲的时候，楚明哲就会做得格外激烈一些。 “……再叫我一声。”楚明哲哑着嗓子说道。 “哥哥。”沈靖南扑扑大眼睛，靠在了楚明哲怀里，”我爱你。” 沈靖南闭着眼睛闻着楚明哲身上的味道，乖巧地抱着楚明哲脖子不撒手。 “……这么乖，”楚明哲吸了口气，凑到沈靖南耳边说道，“我也爱你。” 他一把把沈靖南压在了沙发上，沈靖南被他压着手腕，闭着眼睛接受对方凶猛的吻。他心里从未像现在这样安静，也从未想过梦想过千万遍的事情会真的发生。他从这一刻认真地向神祈祷，他想陪着楚明哲继续向前走。 楚明哲给他一个眼神，未来的风霜雨雪，他竟都不怕了。 亲热时对方给自己的温柔的疼痛像是一把刻入他灵魂的刀，让他牢牢地记住了楚明哲的眼睛、鼻子嘴巴以及一切。一场情人游戏之后，楚明哲套着一条休闲裤和一件棉质体恤躺在还光溜溜的沈靖南身边，突然起了兴致，说道：“小南，我想画你。” ☆、第24章 画你 “现在？画我？”沈靖南撑起来身体，扑扑大眼睛说道，“就像是……泰坦尼克号里那种？” 楚明哲没说话，似笑非笑地看他，沈靖南脸红红地继续说道：“……不穿衣服的那种？我们这就要上爱情的巨轮了？可是jack和rose画完之后船就沉了……” “裤子要穿的！”沈靖南嗖的一下套上了小裤衩，见楚明哲还没说话，他又飞快地用被子包住了自己的身体，说道，“不好不好，我身材没什么料，等我练出点什么腹肌胸肌之类的你再画吧。” “现在也很好。”楚明哲凑过去挑开了沈靖南的被子，摸着沈靖南的人鱼线说道，“你看，你身体没有赘肉，虽然瘦但还有人鱼线，细腰翘臀，腿的比例也很好。” “而且很修长。”楚明哲扛起来沈靖南一条光裸的腿，低头亲了亲沈靖南洁白如玉的脚丫。沈靖南愣了三秒，一头扎进被子里装死，默念“我是植物、我是植物……” 楚明哲说的是实话，沈靖南脸可爱，身材比例好，纤巧却有漂亮的肌肉线条，有点小性感。但被爱人如此直白的夸了的沈靖南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此刻像只鹌鹑一样害羞地低下头选择了沉默，脸也越来越红抓着被子边儿不撒手。 沈靖南此刻此刻全身只穿了一条白色的小内裤，楚明哲怕他冷，拿了空调遥控器把卧室里的空调温度调的更高。回头再看的时候，沈靖南已经在悄悄凹造型了。 楚明哲笑出声，沈靖南一边凹造型一边轻声解释说道：“我在想什么姿势能衬托出我威武的雄风……” 楚明哲拿来了一张纸一支笔，装模作样地说道：“屁股翘高一点——” 沈靖南趴在床上果真听话地翘高了小屁股，说道：“这样？” 坚持了三秒后他发现好累，而且从楚明哲满眼的笑意中，沈靖南理解到自个儿又被大尾巴狐骗了。他趴在床上缩成了一小团，抱着自个儿的南瓜抱枕遮着胸前，脸红红地说道：“那这样行吗？” 楚明哲不再逗他，点点头，手起了个线稿，说道：“就这样吧。” 画素描人像是个很漫长的过程，期间沈靖南把一侧脸埋在柔软的被子里，对楚明哲说道：“明哲……你说我们应不应该告诉奶奶我们的关系？” 楚明哲画笔一顿，说道：“你觉得呢？” “我怕吓着她，毕竟她那么大岁数了。但如果现在不告诉她……我又怕以后没机会了。”沈靖南很犹豫，“我也不知道奶奶会怎么想。” “奶奶会希望你幸福。”楚明哲笑着对沈靖南说道，“顺其自然吧，也许老人家早就猜到了。奶奶面前我会收敛点。” 沈靖南想到楚明哲隔三差五带着向日葵去医院，和奶奶也不算是陌生，只是不知道他俩坐一起都会聊些什么。 难不成……在聊我吧？ 沈靖南大眼睛扑闪了两下，突然想到些什么，歪头问道：“我光顾着说我自己的事儿，忘了问你今天回家怎样。明哲和叔叔阿姨和好了吗？” 楚明哲心里一暖，说道：“嗯，本来也没什么事儿。你不用担心。” 沈靖南也没再细问，乖乖地做楚明哲的模特。之前他一直以为自己男神是不食人间烟火的、沉默寡言的、高冷的难以接近的，和楚明哲同居之后他发现楚明哲很善谈，而且超级温柔。 楚明哲的视线从小南瓜的脸移到了腰、腰移到了臀部，又从臀部移到了小南瓜轻轻摇晃的小细腿儿。年轻的身体充满原始的诱惑，肌肉的线条优美而匀称，楚明哲从未见过比沈靖南更好的模特。楚明哲一脸正经地握着画笔，心里却在想有机会要让沈靖南穿穿半筒袜，应该会很可爱。 沈靖南偷偷看认真作画的楚明哲的锁骨和手指，脸颊绯红，心想有个会画画的男友还挺浪漫的。 他俩就这样安安静静地共处一室，即便是不说话，卧室里都一股子恋爱的酸臭味。 直到一个多小时之后，楚明哲放下画板把小黄画拿给沈靖南看，沈靖南套上衣服，看着画上的自己轻轻笑了笑，虽然有些害羞，但还是很高兴恋人画了自己。 今天楚明哲右下角的落款是日期和“小南的老公”，沈靖南抬头说道：“你好厉害啊。” “是我学得专业而已。”楚明哲说道，“我可以教你画。” 沈靖南点点头，紧接着楚明哲握住了沈靖南的手，轻轻地在画纸上勾勒出来一个扁扁的南瓜。沈靖南握着笔的指尖微微发颤，但楚明哲的手却很稳。 “再画只狐狸吧。”沈靖南歪头，指尖微微使力推动着鼻尖画了狐狸尖尖的耳朵。而这个时候，小南的肚子煞风景地咕了一声。 沈靖南和楚明哲同时抬头。 蛋蛋昂首挺胸地从门口叼着一条小鱼干经过，往屋里看了一眼又昂首挺胸地回到自己的猫窝。楚明哲放下笔，有些无奈地笑道：“我们忘记吃饭了，中午煮的面大概是坨了。” 第二顿的面条有第二顿的美味，虽然热了之后可能会夹不起来，但绵软的面条完美的和汤汁融合之后口感出奇的好。楚明哲又切了个南瓜，做了个南瓜羹，炸了一些排骨做配菜，片刻之后两个人就一起坐在餐厅里吃午晚二合一。 沈靖南对着金黄的南瓜羹拍照，说道：“哇，明哲你弄得真好看，简直像专业厨师~” 楚明哲很是受用，实际上这段时间他已经领悟到了做饭的快乐，特别是给喜欢的南瓜做南瓜吃，这让他很有成就感。 沈靖南本来就挺喜欢吃南瓜的，此刻忍不住说道：“你可以去网上开直播教大家做饭，肯定会有很多人给你投鱼雷、投潜水艇~” 楚明哲身体一愣，他最近在家里无聊有偷偷录了“烹饪南瓜的十一种做法”视频发到了b站，他现在发了四种，因为步骤详细、装盘漂亮以及……据说是手好看，还收到了很多好评。 “……有机会试试。” 楚明哲夹了一块肉直接放进了沈靖南的嘴里，沈靖南嗷呜一口咬住了楚明哲夹过来的肉，然后弯着眼睛露出了招牌阳光笑。 一瞬间楚明哲的世界亮了，他觉得这辈子值了。 两人说开之后，对于彼此之间的感情还是小心翼翼地在摸索。但对对方的身份不同、感觉也不同，不管是楚明哲还是沈靖南都觉得心情明朗了很多。 晚上沈靖南去忙自己的工作，楚明哲先把支付宝里沈靖南曾经打给自己的钱都打了回去，然后就在情感论坛上搜集恋人们一般都一起做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列了一个清单，准备做一项划掉一项。沈靖南自己在隔壁房间看了俩小时脚本，忍不住从卧室里来书房找男朋友玩一会儿。 他悄么生生溜到了书房，蛋蛋在玩毛线球，沈靖南摸了摸蛋蛋，然后抱着蛋蛋凑到了楚明哲书房前：“明哲，你在干什么呀？” “列想和你一起做的事情。” 沈靖南歪着头看了看，指着“电影院”这项说道：“我男神的电影明天就上了，我们去看吧！” “叶真吗？” “嗯！我看了预告片，好期待的。”沈靖南沉迷于偶像无法自拔，还一脸憧憬地补充道，“上上次跨年晚会我看大神彩排，我的天，他从后台走出来的时候气场好强，上次我在公司门口看到他，我的天，三百六十度无死角……” 楚明哲眼睛一眯，一手捏了一把沈靖南酸痛的腰、一只手扣住了沈靖南细瘦的手腕，把这小家伙拉到了自个儿腿上坐好，嘴角挂着微妙的微笑：“我早就想说，你就这么喜欢当着我的面叫别的男人男神吗？” “哥哥你好帅。”沈靖南立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一脸乖巧地把头埋到楚明哲胸前。楚明哲就吃这套，他看沈靖南怎么看怎么可爱。小南手腕细，楚明哲都不敢用力，生怕自己稍稍用力就把怀里这个精巧可爱的小南瓜给压坏了，“我最喜欢你~” 楚明哲轻笑，松开手放下来沈靖南，说道：“我们小南也是明星，怎么毫无身为明星的自觉？” “总觉得大神还离我很遥远，但又确实是同一个圈子里可以说上话的人，”沈靖南捧着小脸笑，“如果有一天我也能这样就好了。” “会的，”楚明哲给沈靖南揉了揉腰，“刚刚在干什么？” “看剧本，小品剧本让我和其他三个老师组队，给省台的春晚准备了个小品。”沈靖南说，“她说不管能不能选上，就当上演艺课了，可以练练演戏。” 楚明哲起了兴趣，说道：“小品叫什么啊？” “黄鼠狼给鸡拜年。” 楚明哲弯起嘴角：“你演小鸡吗？” “我演黄鼠狼的小儿子。”沈靖南说道，“大概就是黄鼠狼爸爸带着我去给鸡拜年，但是我不太喜欢吃鸡这样的设定。” 楚明哲憋笑，说道：“哦，这样啊……我很期待……” 娱乐圈很多艺人在出道之前都受过专业训练，有的更是从小就往艺考的路子上走。科班出身有科班出身的好处，老师会把一生的经验传授给自己的学生。而沈靖南就像是一张白纸，虽然经验不多、所知甚少，但个人成长经历丰富也比较努力，可塑性其实很强。 人们认识沈靖南可能是因为他出演的电视剧、也可能是广告、更可能是因为综艺节目。他长得好看性格又好，很容易让人喜欢。sp公司去年一整年让沈靖南参加很多综艺节目也是为了拉动人气，提高沈靖南的辨识度。 如今大家逐渐认识了这个可爱的男孩儿，沈靖南也该慢慢展现出自己的才华，《不一样的声音》比赛还有最后两场，《和狐妖男友在古代做美食的日子》也快要试镜，在马上到来的鸡年，刚刚从暗恋进入热恋的沈靖南，势必要大干一场，给粉丝和爱人惊喜。而楚明哲，“南瓜王子背后的男人”，也开始琢磨怎么才能尽到自己的男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