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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苗宝贝起床,似乎总会习惯往旁边的枕头蹭,然而从来皆是扑空。她睁开眼,看着空空如也的旁边,心下了然,她相公又比她起的早。她捂住被子起身,只见颜玉白正在吃糕点,见苗宝贝起床,眯起眼睛笑道:“来,吃早餐。”

    又是这样。苗宝贝不禁对这画面甚是熟悉,似乎演练过许多次了。她穿好衣裳,拖着鞋子蹭到桌旁吃拿起准备好的漱口水,漱了漱口,然后涛声依旧般吃着颜玉白为她准备的糕点。馒头中间夹着辣椒酱!旁边还放着一碗豆浆。

    苗宝贝眼巴巴看着颜玉白那厮边上的白嫩嫩的糯米糕点里有若隐若现的黄,“相公,这是什么?”

    “鹅黄糯米团。要吃?”颜玉白把盘子递给苗宝贝,苗宝贝拿起吃了一块,连连称赞,“这东西好吃,相公多点些,回去给厨子研究研究。”

    颜玉白身形僵硬,讪讪而笑,“这鹅黄糯米团可不是谁也能做的。”他似乎在斟酌辞藻,沉吟许久,闪烁其词的对苗宝贝道:“宝宝,我今儿带你去个地方。”

    “哦?相公又要带我去哪里?似乎这荆州的大大小小有趣之处我已玩个尽兴了,还有何处?”苗宝贝一下子来了兴趣。从荆州百姓打探出的游山玩水之地,已经全数玩了一遍,难道还漏了一处不成?

    颜玉白拾取盘子所剩无几的鹅黄糯米团子,似在自言自语,又似对苗宝贝道:“做这鹅黄糯米团的地方。那个地方是玩不得的。”

    苗宝贝一副好奇的样子,心下莫可名状,总觉得她自家相公周身有一层化不开的雾气,环绕起来,让她看不清,摸不个透彻来。

    那个地方,到底是何处?

    苗宝贝万万料不到颜玉白带她去的地方竟然是水仙宫。水仙宫位于荆州北郊城外枫树林中,与那避暑山庄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以奇门阵法阻绝外来人闯入。苗宝贝精通各个阵法,她看这树木种植间隙有长有短,枫树林中还掺杂其他品种,那便是标记了。

    颜玉白自始至终都紧紧牵着苗宝贝的手,他面容沉寂,好看的眉宇微微蹙起,自眉心露显浅浅的褶皱。苗宝贝则是老老实实牵着自己的小驴子。本想把他留在马厩的,不想小二来报,道她的小驴子被一匹马踢飞了。苗宝贝担忧这锲而不舍的小驴子早晚有一天因交配之时命丧黄泉,只好把它带在身边。当他们七拐八弯的走至一空旷处,便有两位穿鹅黄色纱衣白底裤的女子走来,他们恭恭敬敬地朝颜玉白作揖,“颜公子。”

    颜玉白轻点头,“带我去见我娘。”

    “是。”

    苗宝贝以为水仙宫被毁,应该是残败不堪,断亘一地。未料,建筑只消是略有久远,人影孑立,单单荒凉却没有想象那么悲剧。

    这便是苗宝贝第二次见颜玉白的娘了。与先前第一次相比,差距颇大。如今容光焕发,脸色白里透红,便是那眼神也有神许多。

    柳如云对苗宝贝的态度也不似从前,她热情招呼苗宝贝坐下,命人带点心进来。让苗宝贝吃惊的是,这点心不偏不巧正是颜玉白早上给她吃的鹅黄糯米团?苗宝贝一脸吃惊地望向颜玉白,颜玉白似乎也懂得苗宝贝眼神的质疑,他淡淡一笑:“鸡鸣前,娘便差人邀请我们来水仙宫,顺道带上鹅黄糯米团给你尝尝。”

    苗宝贝了然,“谢谢婆婆。”

    柳如云淡笑,与苗宝贝聊起来,“你与玉白大婚近五个月了,颜家虽有三子,单单只有玉白成亲,这颜家嫡子的重任,就交给你了。”

    苗宝贝其实很想说,她与相公算的上很勤劳的耕耘了,也不知是相公的种子不给力,还是她这土翻的不够久,总之迟迟没动静。

    这时,颜玉白为苗宝贝说话,“娘,这事急不来。”

    柳如云嗔了他一眼,“你大哥二哥虽不及你,颜伯仁亦独爱你,可你因我这层关系,颜伯仁还会心存芥蒂。这江城城主的位子,可就不一定是你的了。”

    颜玉白不再言语。苗宝贝愣愣地看着自家相公,忽而觉得柳如云给予颜玉白的压力颇为重。颜玉白与前面两位哥哥不是同一母亲所生。颜伯仁在娶柳如云之前曾有为原配,育有二子,因身体原因,早逝。后来娶了柳如云生下颜玉白,便是第三子了。不过三年,柳如云偷偷继承了水仙宫,一年之后被颜伯仁知道,大发雷霆,立即休了柳如云,只道他不与反派为亲。说来说去,只不过一个名声而已。

    颜玉白四岁便没有了母亲,自小他也不知自己的母亲是谁,他八岁受蛊,便送往道院与世隔绝,六年学崖满期,下山回家路上拔刀相助救下水仙宫的圣女,被邀入宫才知道了一切,从而密切联系。

    柳如云忽而叹息,对颜玉白道:“清秋的毒最近常常犯,实在没辙了,也不知是受了什么毒。”

    清秋?苗宝贝对这突然蹦出来的陌生词有了些兴趣。只见颜玉白的脸色忽而泛白,他问:“水仙宫不是有圣水池能解毒吗?还是不行吗?”

    “试过了。可能是我们发现了晚,没及时解,这毒已深入骨髓,得要解药。”

    颜玉白抿了抿嘴,眼神忽而暗淡无光。他饱读医学,知道千万种毒药的解药配方,可偏偏不知清秋这症状为何?皮肤出现绿鳞,嘴唇如血一般腥红,这种毒却不是置人于死地,而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每到月牙弯弯的夜里,如疯子一般想杀人喝人血,圆满的夜里则是自残喝自己的血。

    一旁伺候柳如云的婢女都不禁哭了起来,“圣女好可怜,像她这么温柔的女子怎会被人下这么歹毒的毒呢?”

    颜玉白半晌不语,他幽幽地站起来,对柳如云道:“这事先暂且搁着,离月满的晚上还有十五天,我们再想办法。”

    柳如云深深看着颜玉白,似乎遭到叛变一般,“你难道忍心清秋再这样下去吗?你与她的情分都忘记了?”

    颜玉白不禁蹙眉,长而卷的睫毛微微颤了颤,他苦笑,“娘,你不用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我,我不会忘记她的恩情。”

    柳如云把目光瞟向苗宝贝,是那样愤恨,那样厌恶。她扭头一甩,“随你,但是为娘要告诫你,在江湖上混,最忌讳的便是真情。情越真伤的便越深,我万万料不到你会变了。”

    颜玉白低垂眼睑,看不出眼神的变化,他的声音忽而低沉沙哑起来,“我先带宝宝回屋。”

    苗宝贝从头到尾听完颜玉白与柳如云母子的对话,她只觉得,这段对话隐晦了许多她未知的事情。关于清秋与她相公的关系,他相公到底怎么变了。

    颜玉白带苗宝贝回到屋里的第一件事,便是抚摸她绒毛般舒服的乌黑头发,他认认真真地看着苗宝贝,目不转睛。

    苗宝贝问:“相公这是怎么了?”

    颜玉白不答,沉默许久才幽幽地道:“有点困了,宝宝陪我上床睡一觉可好?”

    “自然。”这事不难好办。

    上床以后,颜玉白习惯了伸开胳膊,等着苗宝贝往他怀里钻。果不其然,下一秒,苗宝贝便钻进颜玉白的怀里蹭啊蹭,她嗅了嗅,“相公,你的体香怎么又没了?”

    颜玉白把胳膊收紧些,抱紧她,“还不是你个小妖精吓跑的,天天想要我。”

    苗宝贝一阵嘀咕,“我这不是想让相公给力点,早点生出个娃,让老爹玩嘛?所谓一份耕田一份收获,我深知这个道理来着。这是老爹从小教育我的。”

    “宝宝很想要孩子,是吗?”

    “当然啦,要不我嫁给你干嘛?”

    颜玉白失笑,咬着她嘴唇道:“你嫁给我,是要陪我走一生的。”他未等苗宝贝回答,便长长地吻了去,最后天雷勾地火,一发不可收拾,还好颜玉白稍有清醒,在千钧一发之际,控制住。

    苗宝贝问:“相公,为何不继续了?”

    “有些累,今儿歇息,下次再努力。”

    “那好吧。”苗宝贝又蹭到他怀里,眨巴两下大眼,忽闪忽闪亮晶晶的眼眸凝望着颜玉白,“相公,人家告诉你个秘密。”

    “什么?”

    “老爹说这个秘密只有他知我知,天知地知,不准有第五人知道。但是相公说我以后是陪你走一生的人,我也想跟相公走一辈子,所以我要把这个秘密告诉你。”她突然爬到颜玉白身上,趴在他胸口上,“我有百毒不侵的体制,其实这并不完全正确。有种药,对我这体制之人很残忍的。”

    颜玉白一愣,看着趴在他胸口上的人儿。

    “你可知我们之所以百毒不侵,是因为我们给自己下了蛊?”

    颜玉白点头。

    “每种蛊都有自己要命的克星。其他的蛊师都会有一两种毒不能沾,而又是常见的毒药。我老爹是个厉害的蛊师,他养的蛊母只有一种克星,而且这克星甚少出现在毒药中,那便是青木香。”

    颜玉白也略懂医学,在他印象中,青木香只掺杂在一味药里,那便是春药。苗宝贝见颜玉白的表情便知道他已经知道了答案,“要是食用了,我和老爹就惨了。要么自己独自死去,要么与一名异性云雨一番,把毒传给他,让他死去。总之,这毒是不治之症,必死。”

    颜玉白蹙了蹙眉,没想到这样的保护伞上笼罩着无色无香的毒气,随时置人于死地。他轻叹,抱住宝贝说道:“我明白了。”

    “所以相公,以后若是我们彼此没了兴趣,只有你吃春药,知道不?”

    “好。”

    颜玉白静静抱住苗宝贝,微微闭上眼,在这沉重的一天里,仅此露出一丝丝淡淡的笑意。

    柳如云似乎在逼颜玉白选择什么,而他却迟迟未给答复,这让柳如云很冒火。直到来水仙宫的第四日,柳如云突然找苗宝贝,想与她谈谈。颜玉白却制止了,反而他去了。苗宝贝有些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这是哪般?

    足足一个半时辰,颜玉白回来了。他看起来更是毫无精神,愁眉不展,似乎在纠结事情。他进屋便对苗宝贝道:“宝宝,清秋只有你能救了。”

    苗宝贝一脸惊讶。

    颜玉白知道苗宝贝体质与人不同,她有百毒不侵的血液,那血能治愈任何的毒物,自然是万能的解药。苗宝贝忽而明白颜玉白带她水仙宫的目的,不过是让她放血救人而已。

    苗宝贝从小到大,别说放血,就是不小心磨破皮,她老爹都心疼不已。一边飙泪一边帮她擦药酒。

    颜玉白道:“宝宝,算我欠你的,可好?”

    苗宝贝嘟嘟嘴,心中稍有不快,她不是慷慨好施的圣人,之于这萍水相逢之人,她必须要一个说服理由才愿意救与不救。这便是苗宝贝的医道。作为大夫,救人乃是本分,但还得先看看该不该救,若是救了恶徒,那是万万不可。

    苗宝贝问:“那清秋是谁?”

    “水仙宫圣女。”

    “那与你是什么关系?”

    颜玉白顿了顿,“我的救命恩人,有恩于我。”

    苗宝贝一愣,傻傻地看着他。颜玉白脸色泛白,深邃的目光忽而暗淡无光,他道:“我对不起她,我欠她的。”

    苗宝贝这人,算是个干脆利落之人。得知那清秋是自家相公的救命恩人,又欠她稍许,二话不说,走到那桌子旁,翻开那桌子上的杯子,从靴筒里抽出苗刀一刀割了下去,只见那鲜红的血从她白皙的娇嫩皮肤中如泉涌一般流出,苗宝贝龇牙咧嘴,从小受伤甚小的她,还是头一遭受这么重的“伤”,而且还是自残所为,若是被她老爹知道,一定心疼要死了。

    颜玉白静静注视那血液滴进杯子里,眼中闪烁着不忍之意。他似乎一直在控制自己的情绪,他紧紧握住双拳,隐忍着。终于,他动了手。他抓起苗宝贝的手腕,掐住脉搏,控制血液流动,他拉着苗宝贝到床边,翻箱找到药粉,敷了上去。在整个过程中,颜玉白只字不说,只是专心为苗宝贝敷药,动作轻柔,眼神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心疼。

    苗宝贝道:“相公,宝贝帮你报恩了,她那份恩情转嫁到我身上了,你以后怎么偿还捏?”因手腕上的伤口疼的厉害,苗宝贝几乎是龇牙咧嘴,语气相当不稳把话说完。

    颜玉白顿了顿,稍稍抬起眼睫毛,那双深邃的目光下,有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眸,他道:“以身相许一辈子。”

    “切,你人本就是我的,除了我,你还能跟谁?”苗宝贝不悦,觉得颜玉白毫无诚意。不想这话把颜玉白逗笑了,他扑哧笑了起来,抚摸她绒毛般的软发,“是啊,除了你,还有谁这么要我?”

    苗宝贝不顾手上的伤,直接圈住他的脖子,朝他眨巴眼,“宝贝想老爹了,相公可否带宝贝回躺青山见见老爹一面?”

    颜玉白稍愣片刻,算算时间,时隔不过一个来月,宝贝便想爹了?他叹息,只好允诺,“好吧,这边忙完,便带你去青山看岳丈。”

    苗宝贝笑了,“我们得给老爹一份礼物,哄哄老爹。”

    “什么礼物。”

    “当然是孩子啦,我老爹最喜欢小孩了,为了要孩子,我容易嘛我,这么拼命。”苗宝贝正预按倒颜玉白,不想颜玉白纹丝不动,誓死不从地笔直坐立在原地。苗宝贝一愣,“报恩报恩,赶紧以身相许。”苗宝贝见颜玉白不让她扑倒,不禁不悦起来,嘴里嘟囔着强调着颜玉白的允诺,以身相许啊,赶紧以身相许。

    颜玉白温和地捧着她那受伤的手臂,细细看了一番,“等伤口稍好些我再以身相许,方才你放了那么多血,身体可有不适?”

    “相公放心,老爹曾说我比母猪还要壮实,下崽最拿手,来……”苗宝贝挣脱颜玉白盈握她手腕的手,双手复而又挂在他脖子,想扑倒。

    颜玉白依旧纹丝不动。苗宝贝哪是颜玉白的对手,还未等她扑倒他,却被颜玉白送上床,他强制她呆在床上,略有固执地道:“先稍作休息,呆伤口好了我再报恩。”

    “相公去哪?”看颜玉白有走的架势,苗宝贝不禁问道。

    颜玉白手端起那杯子,他静默地看着里面盛满的鲜血,他道:“宝宝,等我回来。”他打开门,出去了。苗宝贝起身坐在床上,看着门口发愣。她也不知以何心态去对待颜玉白此番言行举止,总觉得,他家相公,不似从前那般风轻云淡,与她花前月下。

    她毫无睡意,怏怏然起身,然后出了门。她本是想散散步,偏巧遇见水仙宫的一位婢女,她见苗宝贝,便直径告诉她,“少夫人莫不是找少主?少主便在走廊东侧的第二间东厢房,那是圣女的房间。”

    苗宝贝一愣,心下忽而闪出一丝好奇来,她先谢过便照着指引过去瞧瞧。那婢女看苗宝贝是照着自己的指引去的,不禁冷笑。

    苗宝贝还未走至那房间,便老远听见一女子的哀哭,“清秋姐,你就喝了吧。”这声音怎会那般熟悉?苗宝贝努力回想这声音,半天也回想不出。她这人一般不把无关紧要的事放在心上,只对一些她觉得重要的事牢记在心。她在乎老爹,便是头绳也会跟着在意。她在乎孩子,也不过是想生给老爹玩玩。多年过后,苗宝贝总会笑,那年的自己不过也是个孩子,还不懂做母亲的概念,更别说担当的责任。

    如今,她只当看一处好戏般看着东厢房内发生的事儿。她偷偷戳破一角落的纸糊,如小人偷鸡摸狗般小心翼翼。当通过那小孔眼见梅英姿之后,苗宝贝才恍然大悟,她说那声音怎那般熟悉,不就是梅英姿的声音吗?不过,这房间聚集这么些人,到底做什么?

    只见柳如云站在床边,一脸担忧地道:“清秋,你便是把这血喝了吧。”

    那唤做清秋的女子,该是躺在床上的那位。但见她脸颊处有斑斑点点的伤痕,身形枯瘦不行。她不屑柳如云随身婢女手里端的那碗血,而是把那似乎随时都会被抽去的飘渺力气看向颜玉白,“我眼里的颜玉白便是这般作践自己吗?”

    苗宝贝蹙了蹙眉,这话是什么意思?

    颜玉白静静凝视她,淡淡地道:“喝了吧,其他事你不用管。”

    “我不喝。”清秋那双比她名字还寒冷的双眸死死盯着颜玉白,“你叫我如何喝的下去?你早就解了那名节蛊,为何要自投罗网?为何不可有别的措施?为何?”她用尽自己所有的力气去咆哮,然而下一句却连话也说不出来,只是重重的呼吸,晕死过去。

    柳如云叹息一声,转向颜玉白,“这对她不公平。玉白。”

    颜玉白只是向那婢女道:“想尽办法把这碗血灌进她嘴里。”颜玉白便想头也不回的出去,柳如云却极少叫止,然,颜玉白并未转身,而是单单停住。

    “玉白,其实我也有相同的疑惑,即使当初是迫于无奈,如今你目的达到了,你是不是该做个了断?”柳如云看着躺在床塌上的清秋,不禁悲恸起来,“清秋为你受了那么多苦,你对得起她吗?”

    颜玉白闭上眼,无可奈何,“为何你们总拿我与清秋说是?”

    “她为了解你身上的名节蛊,只身去了魔教,你知道这需要多大的勇气吗?”

    “我让她去了吗?”

    “她还不是想与你在一起?”

    “我说过我要和她在一起吗?”颜玉白这才幽幽地转头,凝望着眼前那错愕的柳如云,“在整件事情上,我从不知情,从解了名节蛊,到你们与魔教联盟,再到水仙宫毁灭,我是最后一个才知道的。而整件事皆由我而起,你让我怎么做?”

    柳如云一时说不上话,就连旁边的梅英姿不禁囔囔,“啊,小玉哥哥身上的名节蛊原来解了,那上次小玉哥哥的病是……装出来的?”

    柳如云一眼横了过去,梅英姿立即闭上嘴。

    颜玉白方一转身,柳如云道:“即便如此,有些事你还是得处理。”颜玉白身形顿住,他稍停片刻,出了门,他跨出门槛的那刻,不禁心神一晃,他侧头看去,正好见到苗宝贝正用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看他。

    他眼中闪过一丝慌乱,然,不过稍纵即逝而已。他如常,春风拂面般笑道:“宝宝怎么来此?”颜玉白等苗宝贝窜进他怀里,然而苗宝贝原地不动地站着,她说:“我无所事事溜达到这儿来的。”

    颜玉白点头,上前走了两步,正欲牵上她的手,未料,苗宝贝甩开了。她道:“相公,宝贝想回青山。”

    “这般着急?”颜玉白不禁错愕。

    苗宝贝点头,“想老爹了。”

    颜玉白苦笑,“我带你回去。”

    颜玉白自然知道,他与苗宝贝不会再像以前一般了,但关于那层隔阂,他不想那么早去戳破。他若是戳破了,他不知道他自己到底有没有这份能力去修补。

    只因,他深谙,如今的他,对苗宝贝没有了十分的把握,便是连他自己都不知,他手中拿捏了几分筹码?但见苗宝贝手腕上白晃晃的绷带,颜玉白伸手想去轻轻握住,奈何最终还是放下了自己蠢蠢欲动的手。

    夜晚,苗宝贝如常窝进颜玉白的臂弯下,恬静淡然地呼呼睡着,依旧睡的那么香,看不出有何不同。也许他想多了,苗宝贝并未有他料的那么介意。

    苗宝贝也许是睡的太香了,她嘴里不禁说起梦话来,她囔着,“小驴子,我们回青山,找老爹……”

    也不知苗宝贝会把此事说与苗老头听不?若是说了也好,负荆请罪的准备他也做好了。颜玉白不禁苦涩笑了起来,他料到了过程,却没猜出结局。

    他料不到他曾深恶的未来妻子,竟是这般,一点点让他在无端中不能自己。

    ***

    在苗宝贝与颜玉白告辞之时,柳如云欲言又止。颜玉白似乎不给柳如云说话的机会,只道一些临别之词,便准备带苗宝贝离开水仙宫。

    不过,柳如云还是在临别之时递给苗宝贝一盒子食盒,“这是鹅黄糯米团,我想苗老头会爱吃的。”鹅黄糯米团是水仙宫独有,苗宝贝的娘水灵儿曾是上届宫主,其中自然原因不言而喻。

    苗宝贝接过食盒道谢。柳如云笑了笑,忽而递给颜玉白一个包袱,“这东西你带着,无聊的时候打开看看吧。”颜玉白不动声色地把包袱收好,微微点头,把苗宝贝抱上马车,自驾马车出了水仙宫。

    柳如云看着,不禁又叹了口气。一旁的婢女不禁问起,“宫主,你把那菊花宝典还给少主这是为何?”

    “那宝典不适女子修炼,这修炼的几日,我总觉得我阳胜,可能与那葵花宝典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颠倒罢了。让玉白修炼倒是适合。”

    婢女点头,“那奴婢今儿吩咐厨子为宫主准备滋阴的膳食?”

    “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