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节
“不需要，秦伦只说接下来不要再信任‘他’，他应该还会再恢复。病到他那种程度，想完全痊愈可不容易。”希尔皱着眉说道，“不过，等他再度醒来，我们还需要帮他一个忙！” “帮他重塑失去的那部分记忆吗？”兰德目光一闪，很快明白过来。 “嗯，情感失去了很难再恢复，不过，记忆却可以重塑，至少能让他留在我们五个人的团队里面。”希尔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 “可这只是权宜之计，你也说过，他一直在‘饮鸩止渴’，就没办法摆脱这种情感格式化吗？”兰德皱眉问道。 “摆脱？怎么摆脱？限制秦伦的人身自由，禁止他继续获得对世界和情感的认识吗？” 希尔和兰德相视苦笑，这确实是个无解的命题。 “秦伦已经有了觉悟，他让我们尽量帮他恢复记忆。这样即便某个时刻，他和乔伊都永远消失，主人格也会受到一遍又一遍残留下来的记忆和情感影响，或许会在痊愈后继续留在团队，不至于对我们和他身边的人造成太大影响。” “那样的秦伦……还是秦伦吗！”兰德心情有些沉重地说道。 两人慢慢沉默了下来，他们心里都很明白。即便做了这些安排，主人格能够保留下一些记忆，他也不再是秦伦和乔伊，那些记忆将是他们留在世间的最后痕迹。 “如果简单到只要杀掉主人格，就能保留住现在的秦伦，我想我们几个都会尽一份力。”希尔面无表情地说道，“可惜这个只能靠他自己，我们无能为力。” “算了，先做任务吧！”兰德有些烦躁地甩了甩手，大步跟上有些走远了的队伍。 …… 随着时间的推移，吉利姆前进的速度越来越快，似乎冥冥中的感应越发强烈了。 “前面有光！”在绕过一个迷宫拐角之后，队伍里的矮人发出一声欢呼。 在一片黑暗的幽暗地域，任何一点光亮的出现，都会给人带来无与伦比的感受。特别是秦伦等人本身就是地表生物，虽然队伍里的很多人都拥有夜视和微视能力，但骤然出现的光明总会让人精神一震。 “大家小心，我们大概到达牛头怪巢穴的核心区域了！”吉利姆严肃地嘱咐了一句，挥了挥手，示意魏斯团队的盾卫牛顿上前，跟他并排而进。 传奇强者的凝重神情，让所有人都打起了精神，保持着一个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防御阵型，慢慢走向发出亮光的出口。 当众人走出这条最后的通道，站在出口处时，不由微微一愣。 这里是一间长条形的厅堂，锥状穹顶比外界的迷宫要高上数倍，大约有二十余米高，长度在百米左右。厅堂两侧各自整齐排列着十多根灰白色的廊柱，每根廊柱都需要两人合抱。 建筑风格酷似地球古代的罗马神庙，廊柱底下每隔一段距离都有一个摆放着火盆的石墩。此时，火盆里面燃烧着怪异的乳白色火焰，将整个厅堂照得通亮。 灰白色的廊柱和地面刻画着牛头怪与地下生物的战斗浮雕，一眼望去，给人以神秘而厚重的历史感。 不过，此时厅堂的地面满是蛛化精灵和牛头怪的残肢断臂，各种内脏和血液涂满厅堂，石板的缝隙被鲜血勾勒出一幅幅怪异的图案。 厅堂的最后面有一处敞开的门户，那里正在进行着殊死搏斗。 门外一侧是十来只蛛化精灵和七个卓尔精灵，卓尔精灵当中两名女性披着黑色的祭司袍，剩下五人都是身穿皮甲，手提弯刀的卓尔武士。 门内一侧除了两只正怒吼着挥舞战斧的成年牛头怪，剩下的基本都是体型明显小了一圈，面容稚嫩的幼年牛头怪。让人奇怪的是，这些牛头怪中间居然也有一男一女两个卓尔精灵，在帮助牛头怪抵抗门外的蛛化精灵和卓尔。 地下城叛逃的卓尔精灵！吉利姆等人立刻醒悟了过来，现在他们知道原本只服侍蜘蛛神后的蛛化精灵为什么会攻打牛头怪迷宫了。牛头怪们很明显是被那两个叛逃的卓尔精灵给牵连到了。 如果那两个卓尔精灵的叛逃，引动了蜘蛛神后的怒火，那蛛化精灵加入地下城的追杀队伍，就有了合理解释。 因为门户宽度不够，门外一侧的蛛化精灵和卓尔不得不轮流上阵，一时之间倒是拿门内的敌人没什么办法。不过，这也仅仅是延长了战斗时间，随着那两只成年牛头怪和叛逃精灵体力下降，他们必死无疑。 “我们是伊莉丝翠的信徒，地表的冒险者们，请帮帮我们！” 因为正对着厅堂后部门户的关系，门内的牛头怪和两个叛逃卓尔率先看见了另外一头的探索队。他们中的雌性精灵眼睛一亮，毫不迟疑地大声呼救。 随着她的求援，原本还没有发现探索队的蛛化精灵和卓尔顿时一惊，转头望来。两名卓尔祭司当中，年纪稍老的卓尔祭司立刻一举法杖，几只没有加入战斗的蛛化精灵和卓尔武士朝着探索队扑来。 “幽暗少女的信徒……帮他们！”听到伊莉丝翠的神名，玛斯塔夏目光一闪，毫不迟疑地拉开了长弓。 第九十三章 卓尔祭司 玛斯塔夏射出的长箭被一名卓尔武士给直接挡飞，不过，这样一来，双方也再无妥协余地。 “操！”魏斯暗自咒骂了一声，看清形势后，他本能地不愿意加入战斗。牛头怪一方已经是强弩之末，卓尔一方没有拿他们当目标，这一仗原本就没有必要。 矮人探索队的主要目的是找到密银厅矿区通道，并清理地表溶洞营地到密银厅矿区沿途的生物巢穴，为将来盾矮人占领密银厅打好基础。 出于这个目的，他们无法忽视必经之路上的牛头怪迷宫堡垒。但是现在牛头怪们已经被卓尔和蛛化精灵打残，而卓尔精灵又不会长期停留在迷宫堡垒，所以他们没有必要加入这场战斗。 最好的选择是悄悄离开这里，然后绕开牛头怪迷宫，继续向前探索密银厅矿区通道。等他们回来的时候，估计这些卓尔早已离开，甚至于被清理过的牛头怪迷宫还能被盾矮人当成中继营地。 不过，玛斯塔夏这一箭射出去，矮人和使徒们就不得不加入战斗了。 高地精灵是竖琴手同盟的大师，她的本职就是维护世界平衡。 实际上，在秦伦等人看来，竖琴手同盟所谓的维护世界平衡名不符实。所谓的平衡，是一方力量大于另一方时，去帮助弱势的一方，这才叫维护平衡。 然而，竖琴手同盟永远只会帮助善良阵营。比如：银月联盟要是跟散塔林会发生战争，就算银月联盟是战争发起方，并且将散塔林会打得节节败退。竖琴手也绝不会帮助散塔林会，甚至于他们还会推波助澜，以便加速战争进程。 当然了，外人要是拿这种事情质问他们，竖琴手只会说这是为了避免让战争牵连到更多的无辜者。所以在完全中立的使徒们眼里，撇开阵营立场不谈，竖琴手同盟根本就是又当婊子又立贞节牌坊的存在。 幽暗地域虽然不属于地表世界，但竖琴手同盟在这里照样也有一部分阵营势力，这部分势力就是以幽暗少女信徒为首的混乱善良阵营。 幽暗少女伊莉丝翠是个极为特殊的神明，她本身是蜘蛛神后（原精灵女神艾尤释涅）的女儿，在艾尤释涅跟柯瑞隆争夺神权失败以后，她跟随母亲进入了幽暗地域。 伊莉丝翠愿意回应那些仍然心存善良的卓尔精灵的祈祷，指引他们回归地表世界，回到那片光明之下。她与精灵众神、魔法女神、月之女神苏伦结盟，她的教会暗中联系竖琴手同盟和自然教派的德鲁伊，使得回归地表世界的卓尔能够拥有存身之地。 幽暗少女的这种作为自然使得所有地下城卓尔，特别是蜘蛛神后的卓尔祭司，将其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不过，幽暗少女毕竟是蜘蛛神后的女儿，地下城和卓尔祭司拿她没办法，只好将怒火发泄在伊莉丝翠的教会成员身上。 每当地下城发现一个幽暗少女的信徒，那么各个卓尔家族的主母就会派出人手追杀到不死不休。这种行为往往会得到蜘蛛神后的肯定，并在追杀过程中获得某些助力。比如：罗丝女神的侍女蜡融妖，或者神国看门狗蛛化精灵的临时出手。 很显然，蜘蛛神后对于女儿的背叛，同样深为不满。 正因为如此，竖琴手将伊莉丝翠教会视为同盟者。这就是玛斯塔夏冒着损失同伴的危险，也要帮助那个卓尔女精灵的主要原因。 在玛斯塔夏眼中，矮人探索队能否找到密银厅矿区，还没有营救面前这两个卓尔精灵来得重要。只是她这一箭却使得矮人与使徒们，不得不被动参与到一场不必要的战斗。 当然，在豪爽的盾矮人看来，玛斯塔夏是他们的朋友，那么帮助朋友的朋友就是理所当然。何况，幽暗少女的信徒也不是什么坏人，救一下就救一下咯。 这里唯一不情愿战斗的人，估计就只剩下了秦伦和魏斯这些无利不起早的使徒。 只是使徒们毫无办法，这就是借助剧情势力的最大反噬。因为剧情人物都是智慧种族，有自己的思维和行为模式，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拖着你，参与到莫名的剧情当中，不管你愿意还是不愿意。 “动手吧，蛛化精灵的数量已经被牛头怪减少了很多，也不是不能赢。说不定帮助那两个伊莉丝翠的信徒，会为下次进入托瑞尔世界留下任务线索。”希尔叹了口气，在团队频道幽幽地说道。 听到希尔的话，魏斯微微挑起眉毛，颇为意外地扫了一眼牧羊人。这位高阶使徒发现自己的注意力一直在秦伦身上，好像有点忽视了三人当中的希尔和兰德。 其实希尔在本世界一直不显山不露水，并不是他不愿意出力。而是秦伦有精灵王子身份，自身谋略又不比希尔差，很多事情到他手里就直接解决了，用不上希尔出手。 希尔自然也乐得逍遥自在，躲在秦伦身后坐享其成。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秦伦在精神上出了问题，接下来很可能无法再引导团队。希尔此时的心态有所改变，不得不露面争取任务的主导权。 不提希尔引起魏斯的关注是好事，还是坏事。起码他此时所说的话，让本来不太情愿战斗的使徒们都精神一振，纷纷抢在矮人们之前出手。 一时之间，耀眼的刀光和绚丽的魔法技能在迷宫厅堂中此起彼伏，络绎不绝。 探索队当中的八名矮人除了吉利姆之外，其他也都是中高阶强者。使徒们就不用说了，爆发力比剧情人物更强，就连伊利斯汀、伊德瑞娅和玛斯塔夏三位美女也不是好惹的。 两个卓尔祭司显然低估了这批人的战斗力，几只蛛化精灵尚未扑到他们跟前，就直接以更快地速度倒飞了回来，身上都带了不轻的伤势。三名防御力更差一些的卓尔武士，更是被矮人的掷斧者直接斩杀一人，另外两人也负伤而退。 不过，探索队唯一的一名传奇强者吉利姆却反而没有出手，老矮人躲在队伍当中，随着攻势悄悄靠近两名卓尔祭司。 众人见状，自然心领神会，盾卫牛顿和其他几个使徒更是时刻注意遮挡卓尔祭司的视线，不让她们提前发现吉利姆的身影。 费伦大陆上的战斗职业大多都有能力等级，比如：低阶、中阶、高阶，甚至传奇等等。唯独类似牧师、祭司、神之眷属、选民等信仰职业，实际上是没有所谓职业等级的。 他们的战斗能力，根源在于神明赐予的神术和眷顾。假如神明在某个时刻收回祝福和赐予，那么这些人除了自身的身体素质，跟普通人就没有任何区别。 当然，大多数神明并不排斥自己的信徒修炼其他战斗职业。比如：银月城主艾拉斯卓·银手，她除了是魔法女神蜜斯拉的选民，自身就是一位传奇法师。 而所谓的传奇牧师、传奇祭司，传奇选民这类称呼，其实毫无意义。 因为信徒的战斗能力再高，在神明眼中也只是稍微强壮一点的蚂蚁。祂们更关注信徒对其的虔诚，所以反而有浅信者、虔诚者、狂信徒、神之眷属这类的区别。 蜘蛛神后的祭司同样也是如此，与其他神明的牧师相比，蜘蛛神后的祭司大多不会修炼魔法，因为罗丝讨厌蜜斯拉，魔法女神是祂的死敌之一。 地下城的法师或许在战斗能力上不比祭司差，但地位根本无法与之相提并论。每一个地下城的卓尔家族，其族长一定是蜘蛛神后的狂信徒祭司。 因为卓尔女祭司在地下城当中地位特殊，她们一般不屑于修炼男性卓尔的刀术和弓箭，转而使用一些比较特别的武器，除了法杖之外，另一种特别的武器就是……蛇首鞭！ 见到一群人气势汹汹地扑来，两名卓尔祭司脸色微变，其中更加年轻貌美的卓尔祭司解下右手的蛇首鞭轻轻一抖，口中吐出了几个坷涩的音节。 蛇首鞭的三角形蛇首骤然睁开了紧闭着的双眼，金黄色的竖瞳闪过一串隐晦的符文。下一刻，这个蛇首就以迅速涨大，落到地面之后已经化为一个庞然大物。 矮人和使徒们吃惊地看到巨大的蛇首吐着蛇信，朝大家蜿蜒游来，并且还在不断地膨胀。当蛇首越过厅堂一半距离的时候，三角形脑袋联同竖起来的颈部，整个体积几乎已经塞满了厅堂的大半个横截面，让面对它的所有人都为之色变。 要知道这间位于迷宫核心区域的厅堂，不仅高二十多米，长一百多米，而且宽度也有十几米。这个竖立的蛇首能够将之塞满大半，甚至遮挡住了身后景物，可见其体型之巨大。 蛇首的金黄竖瞳倒映着众人的身影，它突然间张开了上下颚，颈部一缩，一股巨大的吸力凭空产生，拉扯着前方的所有物体，朝黑暗的蛇口中摄去。 在这股吸力之下，散落在地面的残尸血液，还有尸体旁边的破碎刀剑犹如海纳百川，朝蛇口中投去。 矮人和使徒们大惊，纷纷用手中的武器插进地面石板，平衡着身体。谁都不愿意试一下，被蛇首吞进去以后，是不是还能活着出来。 蜘蛛神后的祭司，果然如传说中那般难缠至极！ 第九十四章 兰德的爆发 蛇首表现出的吞噬能力，只有两个可能。要吗是时空异次元，要吗是时空转移。 相对于更高阶的时空次元，时空转移的可能性更大，毕竟卓尔祭司刚才轻而易举就使用出了这个神术。 无论是哪一个可能，被吸进去以后，众人短时间内都回不来了。就算是长距离的时空转移，万一被卓尔祭司扔进了某个强大的生物巢穴，或者地下城内部，那基本就死定了。 “炎爆术！”魏斯团队的黑袍法师罗蒙高举起手中的法杖，法师袍猎猎作响，一股强大的元素波动像海浪一样朝四周排开，甚至吹飞了两个离他最近的矮人战士。 点点橙黄光芒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法杖顶端的宝石上方迅速亮起了一个篮球大小的炽烈光团。浓郁的火元素让周围的温度大幅上升，随着罗蒙单手一挥，炽烈的光团化为一道橙黄光芒朝前方喷去。 光芒刚一脱离法杖顶端便剧烈膨胀，变成了一道直径堪比子弹头列车的巨大火柱，拖着长长的焰尾射向大张着嘴巴的蛇首。 “不够！”同样作为火系战斗职业，控火能力比法师更强的兰德，只是感受了一下这个火系魔法的威力，便仿佛预见到了火柱与蛇首相撞的结果。 炎爆术在费伦世界的魔法体系当中，相当于三环法术，这是火系魔法师在火球术之后，基本都会学习掌握的一个大众魔法。兑换成使徒的技能体系，差不多就是一个c 级魔法技能。 不过，罗蒙的这个炎爆术显然超出了三环法术的威力范畴，他可能专门针对这个魔法改进过。从目前表现出的威力来看，差不多还要超过五环的魔法强度，属于b 级魔法技能。 黑袍法师作为二阶使徒，这应该已经算是他的强力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