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
“倾城，你是真得不知道厥笙这种草药吗？”虽然从卫倾城的表现来看，她是真得很震惊，可是萧衍终究还是要确定一番。 岂料，卫倾城终于回过神来，她忽然间想到了些什么，极力挣脱开了萧衍的束缚。她指着萧衍的鼻子，质问他：“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难道当初……” 难道当初你早就知道我的病和厥笙有关吗？ 这句话，卫倾城终究没有质问出来。她想起来自己现在不再是叶倾城了，而是一个青楼出身的女子卫倾城，她又有什么资格去质问萧衍从前的事情呢？只不过，她的心真的好冷啊，她多么希望一切都是她多想。 萧衍虽然不知道卫倾城的心事，可是他也知道卫倾城如此激动是因为她受到了冤屈。此刻，萧衍终于放下心来，他最放在心上的人，没有背叛他，这不是一件最好的事情吗？ 萧衍终于坦然说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是本王不知道的，所以你也不要想和你的父亲、还有那南宫成联系，本王是不会给你机会出卖本王的！” 他不给她机会，她也从来不想有机会去联系这些人，毕竟，她的心是叶倾城的，她的感情也是叶倾城的。只不过，眼下，卫倾城的心很乱，这一切都发生地太过突然，卫倾城实在是无法消化这些事实。 忽然，萧衍欺身而来，搂住了卫倾城的细腰，在她耳边轻语道：“答应我，永远不要背叛我，好吗？” 此刻，萧衍用的是“我”，这也说明他是真得从心底对卫倾城充满了期待。可是，此时卫倾城心结却越来越深，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定定地注视着萧衍：“王爷，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背叛你，更没有做过任何背叛你的事情。不过，现在我的心很乱，有些事情我需要好好想一想……” 萧衍自然以为卫倾城说的是，要好好想一想她和卫家和南宫成之间的关系该如何理清。 “好，本王给你时间，希望你不要让本王失望！”萧衍终于放松了对卫倾城的拥抱，他虽然有些情动，可是此时此刻，他知道他们两个人都需要时间冷静一番。 这个女人，他知道自己是放不下了。既然如此，他就会让她万万全全的属于他。 萧衍把卫倾城从牢中放了出来，但是并没有给她自由，依然把她当成金丝雀一样锁在延庆园，由木寻看管。对此，卫倾城倒是没有什么意见，反正她也不想出去被卫长顺或者南宫成撞到，在这里反而更自在一些。 好在，除了不能出延庆园的门，卫倾城还是有一些自由的，至少她可以潜心研读医书。自从听说了厥笙这个草药，卫倾城一直在寻找相关文字，想要看看萧衍说的那些话是不是真的，她也想知道，当初自己的死是不是真的和叶倾华有关。 同时，因为萧衍身上的毒素还没有完全清除干净，卫倾城也在继续尽心竭力地为萧衍配制解药。不管话说的多么绝，心想的多么死，可是，卫倾城终究还放不下萧衍。这种感情从她第一次见到萧衍的时候，便已经成为了她生命的一部分。虽然现在发生了这么多事，可是在卫倾城心里，她还是把萧衍放在了第一位，不愿意看到萧衍受苦。 特别是想到萧衍在战场上几乎丧命，卫倾城就后怕，也因此，她更加珍惜萧衍的生命。 这些都是萧衍看在眼里，他当然十分感动。这才是他一直放在心上的人啊，被他这么多次误解，卫倾城竟然都能始终如一，他确实感到欣慰，更加心动。 此时，卫倾城在房内忙着煎药，不想这个时候会有人走进来。在她刚要把煎好的药倒进碗里的时候，忽然间，她的身子一紧，整个人落入了一个温暖的胸膛。 卫倾城大惊，忙要推开这个温暖的怀抱。她自然知道这个人是萧衍，可是，自从那日她说要好好想一想之后，萧衍便再也没有强迫过她，也很少进入她的房间。现在，萧衍忽然间打破这样的沉默，卫倾城自然有些意外、 卫倾城急欲推开他，自然让萧衍感到不怎么高兴。萧衍抱着卫倾城的手更紧了，简直是想要把卫倾城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为什么要推开本王，难道这段时间你细细思考的结果，竟是不想再和本王在一起了？” “主动权从来不在我手上，不是吗？”卫倾城皱着眉头，心中想到曾经的事情，还是不免有些伤感。 “你在埋怨本王。”萧衍竟觉得自己倒像一个怨妇了，和喜欢的女子距离这么近，可是他还要做君子，日子实在不怎么好过。可就是因为知道卫倾城对他有心结，萧衍才不愿意强迫她。 但糟糕的是，时间太久了，在没有她为他暖床的日子里，萧衍竟然觉得有一种会失去她的感觉。此刻，萧衍实在不愿意再眼睁睁地看着这个美丽身影，而一直忍耐下去了。 可是，卫倾城依然给了他冰冷的四个字：“奴身不敢。” “本王已经说过了，你在这里不是奴婢，你是我的妻子，不要自称奴身！” “妻子……”卫倾城有些吃惊，这个字眼她已经好久没有听到了，她也以为这辈子不会再从萧衍的嘴里听到。却没想到，此时萧衍竟然给了她最郑重的尊重和承诺。 “萧郎，你知道吗，我等这一句话，等了好久。” “我知道。” 四目相视，双唇相溶，他们两个人像是许久没有品尝到甘露一样，渴望着对方。两人终于放开了心怀，紧紧相拥在一起，花前月下，甚是让人动心。 可是偏偏这个时候，萧衍胸口一闷，整个人倏地失去了力气。卫倾城也恍然从意乱情迷中清醒，看到脸色发白的萧衍，卫倾城知道一定是他体内残余的毒素又发作了。 卫倾城连忙把刚刚煎好的药端给萧衍：“这是我煎好的解□□，你赶紧喝了吧。” 但是此刻，萧衍定定地望着卫倾城，忽然间说了一句话：“你先喝。” 卫倾城心头一冷，他竟然还是不信任她。刚刚涌起的情潮也瞬间如同被浇了一盆冷水一样。罢了，他既然不信任她，这次她就算真的再被人陷害至死，也不会再多说一个字了。 卫倾城苦着脸端起碗喝了一口，苦涩立刻蔓延开来，也浸染着卫倾城的心，好苦。 “有这么苦吗？”萧衍竟然嘴角上扬，问了这么一句，实在让卫倾城心里气不过。 “苦药没事，有毒的话可就不好了！”说着，卫倾城豁出去了，端起碗就要一饮而尽。 “别咽下的这么快，给本王留点！”说着，萧衍忽然间一手扣住了卫倾城的后脑勺，俯身过去，紧紧封住了卫倾城的嘴，将她嘴里的苦药尽数都灌到了自己的嘴里，然后，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都发生了。 卫倾城很懊恼，她竟然被他耍了一通，只是，她的心好像不那么苦了，反而，很甜很甜。 这种甜蜜，让卫倾城仿佛又回到了当初在倾城崖底，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那个时候，虽然他们都受了伤，可是他们的心却从未有过的贴近。现在，他们之间，好像又渐渐回到了曾经那个时候，她多么希望，此刻便是永远。 眼看着萧衍和卫倾城和好，最看不过眼的便是叶倾华了。叶倾华简直有想把卫倾城直接杀了的心思，她更恨自己当初为什么没有像对蔡春桃那样狠绝，当初，如果在牢中就把卫倾城解决掉的话，此刻，卫倾城也有没有机会如此缠着萧衍了。 眼下，卫倾城时刻身在延庆园，白天有木寻把看着，晚上又有萧衍陪着，她怎么有机会再下手呢，她实在是太害怕卫倾城会把她在药中下毒的事情告诉给萧衍了。叶倾华更不敢直接去找萧衍，因为一想到萧衍把厥笙拿出来的那一刻，叶倾华便感到心虚，总害怕萧衍会察觉到什么。 好在，现在有了一个好消息。 ☆、要“忍” 皇帝萧景看重叶如辉，将他擢升为了左丞相。这对于叶倾华来说，是一个再好不过的消息了，因为她终于有了重获萧衍宠爱的借口。 叶倾华先前向叶如辉哭诉，萧衍是怎么宠爱卫倾城，又怎么冷落她的。作为父亲，叶如辉当然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女儿受冷落，所以，他便带着女儿一起去见萧衍，意欲为女儿讨一个说话。 对于叶如辉的质问，萧衍心里当然不高兴了，不过，眼下他还不能和叶如辉翻脸，因为叶如辉升为了左丞相，手中掌握着一半国家管理大权，特别是兵权也在他的手中。 虽然叶如辉是他的岳父，也曾有一些把柄被他抓在手里，可是，眼下叶如辉势力日渐增加，就连皇后都在想办法拉拢叶如辉，萧衍自然知道此时对待叶如辉不能太过于强硬，要以怀柔手段取得叶如辉的支持。 因此，对于叶如辉的质问，萧衍忙低头认错：“岳父大人教训的是，以后本王一定会注意分寸，不让华儿再受委屈。” “王爷，听说你现在宠爱的那个女人是青楼出身，老臣还是劝王爷一句，切勿因为美色而辱没了自己的身份，不然的话，皇上如果追究下来，恐怕连老臣都不能为王爷你说上一句话了！”叶如辉升了左丞相，说话也自然更有底气些了。 萧衍脸上一直挂着笑，可是心里却有如挂着一把尖刀一样凌厉。无奈，他们此刻算是双方利用，萧衍再有不悦，也只能暂时将不快压在心底。 当天晚上，萧衍便去了叶倾华的容华园。在临离开延庆园的时候，萧衍在纸上写下了一个大大的“忍”字，表明了他此刻的心情。 卫倾城自然知道萧衍这夜要在容华园安寝了，但是她的心还是不由地阵阵发疼。这段时间以来，她一直沉溺在与萧衍的两人世界里，仿佛又回到了曾经她还是叶倾城的时候。 那个时候，他们也是如此琴瑟和鸣，如同一对鸳鸯一样，交缠相爱。可是，卫倾城却忘记了现在已经不再是从前，整个晋王府也不再仅仅只有她一个女子是萧衍身边的女人。 “萧郎，你说我是你的妻子，我竟然真得相信了。可是，我却忽视了，你真正的妻子不是我，而是她……” 为什么偏偏是她的妹妹叶倾华呢？虽然卫倾城已经强迫自己要接受这一切，但是自从知道叶倾华做的那些事，她的心就有如刀割一般疼痛。回想当初，叶倾华借口探视姐姐来王府居住，当看到她与萧衍相爱的时候，是不是也是如此心痛呢？ 真的是有因必有果呀，今日的结果也许在曾经便早已经注定了。 卫倾城越想心里越难过，她索性不再想了，去书房打算继续翻阅医书，在医学的海洋里获得一丝慰藉。却不想，她在书房的桌案上，看到了一个“忍”字。 很明显，这是萧衍刚刚写下的字，墨迹还没有干透，笔道苍劲有力，有如他的人一样，坚定伟岸。 卫倾城问一直跟在身边照顾她的木寻：“木寻，你说，王爷过得是不是很痛苦……” 木寻也自然看到了这个“忍”字，这些日子以来，她与卫倾城关系更加贴近，有如姐妹，此刻，木寻也毫不遮掩：“的确，王爷有很多身不由己。不过，王爷和夫人你在一起的时候，却是最轻松的。” “是吗？”卫倾城自嘲一般笑道，“可是他一直都在怀疑我，他对我说的最多的话，便是不要背叛他。” 木寻劝慰卫倾城：“夫人你要理解王爷，王爷从小便生活在宫廷阴谋之下，受尽了皇后的算计，他不得不小心行事，不然的话，他怎么有命活到今天？” 木寻的话让卫倾城想起了当初萧衍对她说的那些过去的事，她暗暗叹了一口气：“木寻，我竟然还不如你理解他……” 木寻没有再说话了，卫倾城的话说到了木寻的心里。以前，她也曾像卫倾城一样对萧衍迷恋过，可是她到底认清了自己的身份，知道自己永远不可能被萧衍看在眼里。可是眼前的卫倾城，虽然是青楼出身，但是木寻却打心底感觉到她和一般女子是很不同的。 在木寻发怔的时候，卫倾城也学着萧衍的笔迹，在另外一张纸上也写了一个大大的“忍”字。 忍，看起来确实是一个最好的方法。只是希望，她的“忍”，不会成为了她与萧衍之间的结束。 叶倾华好高兴，这次她终于又有机会真真实实地躺在自己心爱男人的怀中。这一天，她等了好久好久。有了今天，好像以前的种种不安也都瞬间烟消云散了一般。 “王爷，以后你每天都来容华园，好不好。”叶倾华尝试着求更多的荣宠。 萧衍却强颜欢笑：“本王也想啊，不过本王有很多政事要处理，等得空，一定常来你这里。” 叶倾华虽然有些失落，可她却也不好说什么，毕竟萧衍也没有拒绝他。叶倾华心里盘算着，打算趁着这个机会，把卫倾城从萧衍身边彻底除掉。 “王爷，妾身……有一个小小的请求……不知道王爷能不能应允……” “说。”萧衍似乎能预料到叶倾华想要说什么了。 果然，叶倾华小心地说了出来：“妾身希望……王爷能让卫倾城搬出延庆园……她只是一个青楼女子……根本没有资格与王爷同住在延庆园……” “正王妃和卫倾城离开之间，你选一个。”萧衍的话很淡然，仿佛在说着一件十分不打紧的事情。 可是他的话已经让叶倾华吃惊万分了，正妃之位，叶倾华已经想了念了三年多，甚至暗中求她父亲叶如辉催过萧衍，但是都被萧衍以各种理由拒下了。虽然萧衍把王府当家权利交给她，但是没有正妃之位的头衔，叶倾华总觉得自己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妾室，自己永远比当初的叶倾城低一等。即使叶倾城已经死了，可叶倾华还是不能释怀。 眼下，萧衍终于松口，她当然十分激动了。可是，萧衍要她做选择，也实在为难。面对这难得的机会，最终，叶倾华选择了前者，正王妃之位只有这么一次机会，而她当上了正王妃，难道还除不掉一个小小的卫倾城吗？ 想到这，叶倾华也终于舒心了。 这一夜，萧衍几乎没有合眼，远在延庆园的卫倾城也是难以入眠。自从她入府，萧衍几乎没有再踏入过其他姬妾的园内。可是今日，因为叶如辉的逼迫，萧衍不得不给了叶倾华一夜恩宠。 卫倾城的心情是复杂万分的，一边是她最爱的夫君，一边是她最亲的妹妹和父亲，她又能如何选择呢？最后，她只能是如同萧衍留下的那个“忍”字一样，将满身的痛苦压抑在心底。 在天微微亮的时候，延庆园的大门忽然间被轻轻推开。卫倾城以为是木寻，她没有起身，而是一直闭着眼睛装睡熟，她不想让任何人看到她的不洒脱。 岂料，一道温柔的触感忽然间落在了卫倾城的脸颊上，将她眼角噙着的泪水轻轻拭去。 卫倾城一惊，睁开了眼睛，她还没有看清对方的五官，便被一道黑色的身影覆盖，熟悉的温度瞬间覆上了卫倾城的嘴唇。卫倾城知道，这个人是萧衍。 卫倾城很震惊，萧衍这个时间应该是在容华园的，为什么会忽然又回到了延庆园呢。不过，萧衍没有给卫倾城询问的机会，而是用热情的吻吞噬了卫倾城的理智。 他，真得很想她。 如果可以选择，他绝对不会给其他女人一分恩宠。可是，那个女人是叶如辉的女儿，是他不得不利用的人。就算他知道叶倾华做了那么多骇人的事情，可是，他必须要抛弃一切，才能取得叶如辉的支持。 眼下，太子萧泽被废，太子之位一直悬空着，而萧泽则是最有资格坐上太子之位的人。他隐忍了这么多年，绝不能在最后一刻失败。 所以，他默默地写下了一个“忍”字。 可是，当另外一具温香软玉在坏的时候，萧衍眼中、心中、脑中全都是卫倾城的影子。他甚至特意多喝了几杯酒催眠自己，把叶倾华看成了卫倾城，才完成了这次荣宠。 但是当他清醒之后，却发现自己心中更加空虚。他需要的人不是任何女人，只有卫倾城。所以，在叶倾华熟睡之后，萧衍立刻起身，又回到了延庆园。似乎在只有面对卫倾城的时候，才能够勾起他全部的欲望。 卫倾城沉溺在了萧衍的怀抱中，两人交缠许久，用身体为对方相互取暖。只是，在一切归于平静之后，两人之间的气氛却又变得有些沉默了。 “倾城，本王对不起你。”萧衍很少会说出这样道歉的话语，但是此时此刻，萧衍真的只能用这句话来表达心中的愧疚。 卫倾城心中当然难过，可是她也知道这其中的厉害关系，她忙用手捂住了萧衍的嘴，忍住心中难过，低语道:“王爷，你不要说了，我都明白。”说着，卫倾城又用力抱紧了萧衍的腰身，用力呼吸着他身上的独特气息。 “王爷，如果这条路很艰难的话，你不要如此拼命好不好……仇恨远远比不上你的性命重要……我只要……你活着……” 卫倾城的话如同冬日里的一抹烈阳一样，将萧衍的心照的暖暖，这样的卫倾城更加让萧衍心疼。可是，萧衍虽然感动，但自小便压覆在他心中的仇恨也并不是说都能抛弃就能抛弃的。 萧衍在心中暗暗发誓，这是最后一次了，以后他就算夺位失败，就算会失去生命，也不会再恩宠任何女人，让最爱的女人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