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一个月后，思锦发现自己月经推迟了。 虽然情绪会影响经期，但这次推迟了大半个月，实在异常。 保守起见，思锦先问了问还在实习的同事，同事很直接地让她去妇产科检查一下。 思锦整个人都慌了。 这事肯定不能告诉爸妈，思来想去只能找了已经毕业工作的孟青。 周末，医院很挤，她们忙了很长的队，等到结果出来，已是下午，医生很职业性的来句：要不要？ 思锦直接脸色都白了，拿着单子跑了出去。 孟青跟着，看着她这失魂落魄的样，无奈道：“你怎么回事啊，不是要读研吗，怎么能怀孕？” 思锦无言，她明明记得他们保护措施做的很好啊。 推算一下时间，是分开前那次，用的社团发的避孕套。 什么三无避孕套，孩子都防不住，防什么艾滋病啊！ 思锦气得先打开手机骂了冯萍一顿，冯萍无奈：我说了那套子质量不好，只能示范啊！ 你不会用了，得艾滋了吧？ 思锦懒得理会，关了手机，在医院走廊游逛。 孟青一直跟着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思锦走累了，找了附近的连排椅坐了下来，看到孟青怪异的神情，不禁问：“你是不是要说什么？” 孟青想了想，坐下来道：“你先别激动啊！” “陆远他被刑事拘留了。” “什么！”思锦惊得直接站起，孟青立刻起身安抚她。 “别激动，别激动。” “其实这事我一直都在犹豫要不要告诉你，已经进去半个月了。” “他犯了什么罪？”思锦根本不敢相信。 “你还记得他爸吗？在河里发现的那个。本来警方是怀疑他贩毒同伙的，前不久一宗大的毒案被查，那些人也都落了网，警方顺带调查这件案子，结果发现那些人都有不在场证据，他们也在纳闷是谁杀的。” “所以警察怀疑是陆远？” 孟青点头，小声道：“八九不离十，不是他就是他妈妈，她妈据说去了外省，警方还在追捕。” “不可能，陆远不会杀人的。”思锦又惊得站起来。 他爸爸那样逼他，他都没下手，怎么会… 思锦不敢相信，杀人是什么罪什么后果，她想想都后怕，抓着孟青的手道：“我想见他。” “现在还是案件调查期间，是不可以探访的。” “你爸有办法的对不对？通融一下，求你了孟青。” 孟青看着思锦要哭的样子，只能道：“我打电话问问我爸。” 孟青的爸爸做事一直刚正不阿，孟青以为他应该不会同意，只是没想到电话打过去，他竟然很快就同意了。 随后，孟青带着思锦来到拘留所，孟国宏正在等她们。 进去的时候，他特意对思锦道：“等会他要是情绪激动，就劝劝他。” 孟国宏带着思锦进的审讯室，这很明显不合常规。 思锦不明所以的走进，看着铁栏后面，陆远戴着手铐，剃了板寸头，身上穿着条纹狱服走出。 他明显瘦了很多，脸上都能看出颧骨的轮廓，看着更加清冷了。 他看到思锦时，眼里都是诧异，对着孟国宏吼道：“她怎么会在这？” 孟国宏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坐在凳椅上，严肃道：“你妈来自首了。这是她自首时带来的罪状书。” “她说一切都是她干的，陆定安是她杀的，是不是？” “不是，都是我干的，你们想想也知道我妈根本拖不动那个人，更不要说把他扔进运河。” 还是一样的回复。 孟国宏敲着桌子呵斥：“陆远，我们警方办案是要实事求是的，你们母子这样只是影响我们警方办案。” 陆远咬了咬干燥到起皮的唇，肯定得回：“我说的就是事实！” 孟国宏沉默了一会，无奈道：“你妈妈自杀了，现在还在icu。” 陆远愣住了，顿了好久，突然站了起来，直朝孟国宏的方向走来。 后面的警察立刻上前阻拦，他死命抓着栏杆，双眸赤红，失控地大吼：“你们为什么要逼她？” “为什么要逼她，我说了是我干的，是我杀的人。” “她这一生够惨了，你们还…” 他不顾后面警察的牵制，狠狠地抓着栏杆不放手，鼻血都流了出来。 思锦不禁惊呼：“陆远，血，血！” 陆远充耳不闻，手臂抓得青筋爆出，太阳穴凸起。 眼看警察拿着电击棍过来，思锦吓得不过脑子地大叫了一句：“陆远，我怀孕了！” 一切的吵闹，倏然停止。 陆远难以置信地看着思锦。 思锦不敢回看他，转身让在场的另一个警察开门，跑了出去。 陆远木讷地坐回原处，呆了很久才道：“她刚刚说了什么？” 孟国宏只能叹气。 不一个，孟国宏走了出来，看着思锦欲言又止，沉默了许久道：“他要见你。” 思锦擦了擦眼泪，上前道：“是他做的吗？叔叔，你破格让我进来肯定有原因的，你也觉得不是他杀的对不对？” 孟国宏没有正面回复，只道：“杜定安的死亡时间是下午，他母亲说陆远那时候根本不在家，如果他母亲所说是真，那他应该有不在场证明，但是他始终都不肯说。” 思锦大概听懂了，也明白了孟国宏的用意，她低着头想一会，问：“那他爸爸的尸体被扔进运河，又是谁做的？他妈妈那么瘦，肯定做不了！” 孟国宏直言：“但是丫头，你要知道毁灭伪造证据罪，比杀人轻多了。” 思锦走进的时候，陆远的位置靠前了些，他视线落在思锦身上，就再没移开过。 思锦低着头，有些不敢看他，她自己双手抓着，小声道：“我会去看阿姨的，你不要冲动好不好。” “叔叔说，帮助毁灭伪造证据罪最多三年牢，你还有未来的。” 陆远轻蔑一笑：“那我妈呢？” 思锦无言以对。 陆远上身向前倾，伸手过来。 思锦抬眸看到这一幕，一脸茫然。 陆远的视线紧紧地落在她的小腹上，问：“你会打掉对吗？” 思锦依旧回不上话。 陆远坐了回去，往后一靠，看了看天花板，吸了吸鼻子，放肆笑道：“我知道的，你不要我，自然也不要她。” 思锦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陆远，她觉得他像当初在小姨家遇到时的样子，与世隔绝。 但又有点不一样，消廋的让她觉得他的生命都透支了。 她看着他的手臂，干净洁白。 她却想到了沈凝。 倒在血泊中的沈凝。 陆远转过身，看着思锦，笑容始终在脸上，他又靠了过来，伸手道：“让我摸摸她好吗？” 思锦忍着不哭，漫步走进。 陆远摸上了她的小腹，很平，才一个月，妊娠反应还没来。 他摸着，不由自主的把脸靠了上来。 思锦低着头，能看到他白净的脸上有泪流滑过。 他低着声，不停地自言：“对不起，对不起。” 思锦不解：“你为什么要对不起啊？” “因为是我不好，是我不好！”